宿南风(20)

顾南风后知后觉,抬起头来便撞上程牧云愤恨的眼神,一时惊异,连忙在脑海中搜寻,直纳闷,她今天貌似并没有惹到他吧,刚来时还一团和气,怎么这一小会过去就眼露精光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了?

小男孩的心思你别猜呀你别猜。

程牧云瞪她一眼,随即埋头大书特书,仿佛要写千古文章,看得顾南风心中尽是好奇,伸长了脖子看过第一句话,瞬间爆血管,原来他方才观察她那么长时间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她真恨不得立马戳下他那双眼,反正长了也白长。

她的脸像十五的月亮一样又圆又大?

他奶奶的,你不仁我也不义。她提笔,挥毫泼墨,“鄙之同窗程牧云,如猴头一般镇日上蹿下跳叫嚷不停。”

正写着,眼前忽降一片阴影,是程牧云拧紧了眉头,气鼓鼓地望着她,“我什么时候像猴子似的了?”

顾南风道:“错了,你不是像,你就是只泼猴!”

“好!顾小七你找死!”

得,她做初一,他做十五,接着斗吧。

课室里眼刀嗖嗖地飞,不小心伤到花花糙糙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周太傅坐在椅子上冬眠,对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无知无觉。

李慕很苦恼,这俩人写个文章都搞得这么激烈,留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很寂寞很寂寞,皇帝果然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唉,话说回来,写些什么好呢?他可是一个有深度的皇帝,不能像那两个白痴那么幼稚。

少年组人参公鸡大赛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中。

程牧云写:“我的同窗顾南风长得像一只大黑猪。”

顾南风写:“我的同窗程牧云脑子缺根筋。”

李慕还在沉默。

太傅还在沉睡。

两个孩子正跟斗鸡似的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如胶似漆不分你我地杀个酣畅淋漓头破血流,周太傅睁开眼迅速地观察一下周围形势,最终还是决得睡觉比较安全。年轻人嘛,那个,火气比较旺,可以理解。

“顾南风是个走路扭屁股的假娘们。”

她什么时候走路扭屁股了,不就是没跟他似的走海路么。

“程牧云的皮黑得跟煤球一个样。”

程牧云暴走了,他那叫什么黑,他那时健康,风里来雨里去的男人本色,顾南风那样的货色想要还没有呢。她居然侮rǔ了他作为男人的骄傲!简直不可原谅。

“顾南风的脑袋大得像猪头!”

白羊座的顾南风这辈子最恨人说她头大,她气得真想一把捏死他,捏死再揉成一团,再搓成麻花,放油锅里炸,再拿出来一脚踩的粉碎!

不行不行,这是一场耐力赛,谁先生气谁输,不能生气,要拿出对待校内网的耐性,一分钟掉六十次依旧锲而不舍地上上上。

“本大爷周岁时就把程牧云欺负哭了!”

这招绝杀,程牧云自以为已是大人,死要面子,一直以来就因为曾经在顾南风抓阄宴上的丢脸行为而心怀嫉恨,此时她往事重提,他骤然愤怒,拍案而起,“不许写!你,顾小七你给爷停下!”

顾南风被带发得极其幼稚,反唇相讥,“许你写就不许我反击?就你霸道!再说,我写的可都是事实,你确实是被我亲一下亲哭了呀。”

“亲?”触到小胖皇帝的敏*感字符了。

顾南风细心解释,“那年微臣周岁生日,程公子也在,微臣觉得程公子很是亲切,便亲了他一口,谁知吓得他当众大哭。唉……臣也不想的。”

李慕幸灾乐祸。“妙哉妙哉,原来表哥这样皮薄。”

程牧云脸憋得通红,大喝一声,“你们俩敢无视爷!我让你写————”他彻底爆发,冲上前来一把抓住顾南风桌上宣纸,众目睽睽之下揉成一团便往嘴里塞,三秒钟之内吞咽完毕,对着目瞪口呆完全不能言语的顾南风和李慕,得意道:“写写写,小爷看你还怎么写!”一抹嘴,都是墨。

顾南风对程牧云,这回算是彻底服气了,就没见过吵架也这么拼的。

李慕问:“好吃吗?什么味儿?”

程牧云抹了抹嘴,又抹了抹嘴,还是一嘴巴的墨汁。“没仔细嚼。”

顾南风还是呆呆的,为他擦了擦下颚上残余的墨,由衷赞叹,“你赢了。”而且还是完胜。

程牧云一脸得意,不屑地哼哼。

两人又去看李慕的文章,这厮遮遮掩掩,最后还是被抢过来,原来不过是跟书记员似的详细记录了方才二人激烈战况,最后总结一句,“果然侍读就是为了体现朕的伟大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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