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桃花/桃花乱(17)

尚训觉得他口气与平时不一样,微微有点诧异。

“我只帮皇上过问朝廷的事情,这些后宫的事情,我不能cha足。”他淡淡地说。

尚训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也没有关系。反正她在宫里时间还有很长,慢慢来罢了。”

瑞王什么也没有说,等到所有人试完,点了新的吏部与礼部侍郎,两人起身。尚训上御辇的时候,听到瑞王在后面说:“皇上想要的话,规矩也不是不能改。我去与太后商议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他一只脚已经在凳上,听到这话,惊喜地回头问:“真的?”

“嗯。”他应了,便再无其他言语。

“那真是多谢皇兄了,朕等皇兄的好消息。”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拉住他的手,笑道。

目送御辇离去,尚诫转身就走,只觉得心里像是堵着一堆东西,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想着她在桃花树上的微笑,自己在树下看她,现在想来,还是不知道美的到底是人,还是花朵。

她对他说,你放心,我等你就是了。

言犹在耳,却不知有些人本就不讲信用,她终于还是选择了进宫,又被自己的弟弟遇见。

就算是太后的懿旨,若她真的爱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推辞宫中的宣召,不是吗?

他的贴身侍卫白昼,在旁边低声说:“王爷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要先去休息吗?”

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默然了许久,他终于说:“白昼,我现在,心里真是难过。”

白昼忙躬身说:“王爷是现在天下第一人,理应开心快活。”

他淡淡冷笑,白昼听到他缓缓说:“天下第一?事事称心如意,一切尽为所有的人,并不是我。”

盛颜在女贞树下设了一张睡榻,尚训回去时,她正在树阴下午睡,一身都是绿意荫荫。

尚训制止了要去叫醒她的宫女,自己拿了一本《春秋繁露》在旁边看着,初夏时节,天气渐热,他觉得微微困倦,不觉也倚在旁边睡着了。

在恍惚中,只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搔着痒,他一时惊了起来,挥手道:“盛颜,好痒……别闹……”睁开眼却看见盛颜还在榻上睡着,此时才被自己惊醒,刚刚睁开眼。

他诧异地看看旁边,盛颜支起身子,笑道:“你啊,一定是坐在这里,被女贞子的花掉进领口了。”尚训才发现自己和她的全身都落着细细的白花,她将他的领口拉开一点,帮他把里面的花拿掉。

她的气息轻轻呼在他的脖颈处,和落花一样茸茸触人。

绿荫生昼,微风徐来,簌簌听到花开落的声音。

他忍不住伸手到后面想要抱住她,谁知刚刚触到她的肩时,门口的宫女就来报,太后让盛颜过去寿安宫一趟。

盛颜犹豫地看着他,低声说:“不知道什么事情。”

他知道太后不喜欢她,便挽起她的手,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到寿安宫前,他停下来,仔细看了她全身,伸手将她额前掉下的细发抿到耳后去,然后低声在她耳边笑道:“你今天真美,母后一定喜欢。”

她低头一笑,跟在他身后进去。

风透香帘花满庭(下)

太后看见盛颜进来叩拜,便放下了佛经,赐了她座,旁边还有元妃在,盛颜向她行了礼,等宫人送了茶上来,盛颜忙再跪下谢过太后。

“刚刚瑞王过来见过了本宫,说起皇帝春秋已盛,但是后宫空虚,恐怕不利于本朝开枝,现在皇上未立皇后,甚至连四妃也没有,于礼甚是不合,他请本宫再为皇上物色几个合意人选。”

尚训明知太后既然叫了盛颜过来,必定是要有她的事情,口中说:“还请母后斟酌,孩儿听母后的意思便是了。”一边却暗地伸手过去,在盛颜的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盛颜将自己的手一缩,不理会他。

太后似乎没有看见,顾自在那里数着佛珠,良久才慢悠悠说:“瑞王说,盛微言当年是名满天下的才子,却由于些微小事受了牵连,导致一生流离颠簸,现在独女进宫,朝廷是该示之以恩典,显我朝怜才之心……”

盛颜想到自己父亲去世时,那一夜的大雪。当时有谁记得他?现在冠冕堂皇拿来做借口。

又想,难道她遇上的人,其实并不是瑞王?又或者,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为自己说话,他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里纠结成一团,太后的话也听得不分明了。直到尚训撞撞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听到太后问:“盛颜,以后你可要好自行事,约束己身,为后宫做个表率。”她忙跪下磕头,说:“谢太后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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