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120)

那一刻,从来不懂恐惧是什么滋味的冷炎,突地打了个冷战。

所有的事情,在徐慕风失踪之后,一切都脱轨了。

他感到背后像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立着,狞笑着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洞悉他心里的每一丝悸动。在他有所行动时,黑影就会伸出巨掌,挡住了他的去路。

黑影在暗处,他在明处。黑影看他很分明,他却不知道黑影是谁。他如同是黑影手里的一个风筝,线紧紧握在黑影的手中,能飞到哪里去。

冷炎在蓝萌园中转了很久,项荣说侍卫们死得并不痛快,都是一刀割破了咽喉,刀法利落、快捷,重重要害,应是高手所为。

冷炎真的有点想不通,是谁也不知道瓷器的所在,皇上?不,不可能,皇上即使知道瓷器所在,也不可能知道很快把不表锁定在蓝家。为了查到蓝家,他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直到看到了蓝梦姗,他才敢确定。徐慕风也不可能,他亲眼看到他中了数剑,血流不止。那么只有…… 贺文轩。

确实,贺文轩有极大的嫌疑。他一直是眼高于顶的才子,对于做官不屑一顾,为什么早不做、晚不做,就在这时突然跳出来了接了钦差大臣呢!关于瓷器,冷炎对他也说了不少,以贺文轩的聪敏,说不定能把所有的事情衔接起来。

贺文轩说他来临河县不就是为瓷器吗?

是他抢先动手了?

他把所有的人再逐一筛过,越想越觉得是贺文轩。可贺文轩只有一主二仆,临河县离龙江镇也有不短的距离,时间上来不及,人力上不可为。

莫非幕后还有其他人?

冷炎没有迟疑,让随从糙糙埋葬了死去的侍卫,当即就往临河县赶来,他不敢相信别人,让项荣悄悄留在龙江镇,秘密监视蓝萌园,看蓝家老少会不会出现。

纵马驰骋时,贴身的两位侍卫不时看着他,眼露同情。他没有多在意,天明前,路遇一条小溪,一行人停下来洗漱,映着清澈的溪水,他这才看到自己两鬓的发丝,一夜之间白了大半。

他凄楚地拧了下眉,用冰冷的水抹了下脸,上马,继续向前。

临河县的便衣侍卫说,贺文轩还在,除了去了趟药房,就没有出过客栈。但是在去药店的路上,遇到一个戴面罩的男人行刺,幸好他的仆人在场,没有受伤。

客栈有些年头了,木质的楼梯踩在上马咯吱咯吱的作响,就像是敲门声,远远地就惊动了楼上的人。

“冷王爷,你来啦!”贺东恭敬地立在楼梯口,对着冷炎招呼道。

“你家公子呢?”冷炎负手,状似不经意地看看四周。这上面的几间客房可能都被贺文轩包下了,门斗开着,没见着其他人。

贺东叹了口气,“公子不慎染上风寒,卧病在c黄,贺西在下面给他煎药,这会怕是还躺着呢!”

说话间,贺东推开了半掩的房门。

和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里面简直暖如三月。

冷炎一看簇新的帐幔与新铺的c黄单,淡淡一笑,真是贺文轩的习性。

“公子,冷王爷来了。”贺东对着低落的帐幔说道。

“嗯,把帐幔勾起。”里面传来贺文轩沙哑的嗓音。

冷炎怔了一下,在桌边坐下。

贺东挂起帐幔,扶起贺文轩,让他半倚在c黄被上,又为他拉好被头,把加在上面的狐裘拉拉严实。

“冷兄,怎么又折回头了?”贺文轩嘴唇干裂,脸烧得像个烤虾似的,呼出来的气息都像是团火。

冷炎皱起眉头,伸出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真是个火炉般,“天,你病得可不轻,快躺下。我还有些事没有办好,只好又折回来办理。”

蓝萌园和贺文轩没有关系吗?他目不转睛地瞅着贺文轩这样,心里面打起了鼓。

贺文轩咬了咬干裂的唇,曲起双膝,“我就这样坐着吧,一会还得喝药呢!”突地,他的双腿一震动,被子都晃了几下。

“你怎么了?”冷炎站起身问。

贺文轩按住被头,动作非常的小心,“腿刚才抽筋了。外面什么时辰?”

“打更鼓了,快二更。”冷炎复又坐下,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文轩,你的事办理得差不多了吗?我明日回京,若办好了,我们同行吧,看你病成这样,我路上还能照映一下你。”

“我接到线报,说四更时分,在驿站有人转移瓷器,可是不知雪天不好行路怎么的,刑部的人至今都没从西京赶过来,要是不行,我只能请临河县知府帮忙抓人了。”

冷炎抬起眼,脸上的肌ròu都僵住了。“今晚有人转移瓷器?瓷器是从龙江镇来的吗?”

上一篇:锦绣之巅 下一篇:相思如梅

林笛儿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