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九琊(30)

谢琅抱着肥胖黑猫,对自家妹子道:“我晓得了,叶剑主最大,骖龙君的碎昆仑次之,咱们跟温回乖乖赶车就好……”

清圆“喵”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马车继续向前,一路果真又有几人挑战,九琊剑也始终未出鞘。

直至再往南下,遥遥海岸近在眼前。

第18章 阑珊

中洲北地有剑阁,南海有剑台,剑阁守天河,剑台镇归墟,有道是‘南北双剑并,仙家二鼎足。

有轶闻说当初南北剑本是一脉,只因与魔道决裂,将仙气魔气分隔,成仙魔两界之时才分镇南北。

这种说法有迹可循,因两大门派入门弟子所练剑招皆流丽变幻,行云流水,相差无几。待到后来才能显现区别来——北剑于繁华中悟肃杀,逐渐返璞归真简洁利落,至高境界是起手一剑决胜负,而南剑于繁华中更上一层楼,极尽招式变幻之能事,剑中有千幻万相,要的是剑里乾坤。

但无论如何,如今南北剑来往已少,当年仙道极盛时五年一次,引得天下剑客尽来观看的的南北论剑已有十数年未曾举行。

但如今叶剑主一路南下,即使未必代表整个剑阁,却有骖龙君与琅然候随行,做足了势头,还有传言说此次本就是阑珊君相约——总之在近些年来犹如一潭死水的仙道上掀起惊天波澜来。

南海剑台在海上仙岛中,周围亦有其它仙山仙岛散落如珠,驻守其余或大或小仙道门派。

比起北地雪国里剑阁高处不胜寒,这里实在称得上是仙家缥缈气派。

叶九琊早在启程时便已向剑台传了消息,因而剑台前来迎接的海船早已在岸边等候。

青雀轴舻的的大船由两艘小翼卫,船上弟子一色天青袍,衣领与袖口绣着莲纹。

为首那个气质颇为温润平和,先向叶九琊一礼,自报家门为阑珊君首徒,姓秦名晚照。

再向陆红颜与谢琅:“骖龙君,琅然候,久仰。”

最后是陈微尘:“……这位是?”

陈微尘:“叶剑主首徒。”

那年轻弟子见他没有穿着剑阁标志的白衣,又狐疑地看了看他腰间,并未发现佩剑。

不过按照“叶剑主首徒”的说法,两人身份相当,不必行礼。

一行人便被引向船中安置。

等那位走远,陈微尘悄声问叶九琊:“叶剑主,说起来,你可曾收徒?”

叶九琊:“不曾。”

“山上苦寒,不收个徒弟解闷?”

“练剑。”

“晓得了,”他轻轻道一声,“不过现下风波劳碌无暇练剑,应当不介意我假冒徒弟陪你说话?”

叶九琊看他,眼中神色略有些复杂。

陈微尘还想说什么,忽停了脚步,闭眼喘一口气,抬手抹去唇边渗出的血迹来。

那风流俊秀的眉眼忽然多出一分惊心的脆弱来。

叶九琊手指按在他颈侧,压住翻涌逆行的气机,情况才稍稍好转。

“气运因果,不可再碰。”

陈微尘低眉顺眼:“好。”

“七情六欲,不可妄动。”

“这个实在是难,”陈公子万般委屈,“我生来就在红尘风月里面,活了将近二十年都要时不时犯病,何况现在。”

“为何不忘?”

“哪能说忘就忘,”陈微尘对他道,“况且若真如你所说,效仿了那位帝君太上忘情无悲无喜,前尘旧事随风,岂不是又白在世上走了一遭?”

他耸耸肩:“难得跟叶剑主心平气和说一次话,还是不要提这些烦心事为好——锦绣城里,连和尚都没能说动,可见我是打算死不悔改的。”

此时一轮斜阳没入水面,天边铺陈的橘黄橙红渐次散开,覆上灰蓝。

海船缓缓起锚,雪白风帆升起,驶向海中仙山。

天边挂上了几颗寥落小星,徐徐凉风自东面吹来。

陈微尘抬眼看那人依然冷冷如霜的侧颜,一时很是生气——原来除了那点烦心事,他们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偏偏他方才犯了病,吐了血,没有力气来插科打诨轻薄美人,只好抬头看月亮。

谢琅透过窗子悄悄看着,嘴里念叨:“必定是个成名人物,会用剑,还与叶剑主有渊源,看样子渊源颇深……到底是谁呢?”

冷不防背后走过来陆红颜:“看他们做什么?”

“骖龙君,”谢琅声音颇有些苦恼,“你在马车里说,与叶剑主算是半个同门师兄妹,那你知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友?不不,也许不是好友,总之有点牵扯……”

陆红颜声音一时间有些古怪:“为何问这个?什么样的牵扯?”

“喏,”谢琅示意窗外,“能一句话不说看半晚上月亮的牵扯。”

“没有,”陆红颜答得生硬:“有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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