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照九州(29)
顺势摆脱了他的控制,藏进被窝里,平息着急促的心跳。
田骕骦笑够了,这才伸手给他整了整被角,又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快睡吧。”
王书华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宁静起来,缓缓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田骕骦早早地起来洗漱。
王书华却赖至日上三竿,直到小狗崽蹒跚着凑至chuáng前,才张开一双无神的眼睛。
“你怎么过来了?”他伸手去摸了摸狗崽柔软的毛发,唤了安竹进来:“可是忘了给它喂食?”
“呦,这小家伙,早上喂过了,估计是想您了。”
“昨儿的玉兰可种好了?”王书华边穿衣边道。
“已经种得了,就摆在门口。”
他起身转过屏风,见田骕骦不在,估计是出去巡营了。
门外一侧摆了那盆玉兰,迎风摇曳,在阳光下白灼耀眼。
他不禁笑了起来。
小狗崽紧跟着他的脚步,王书华觉得脚边痒痒的。
一把抱起了它,手正放在腋窝处,它的两只爪子举起来做投降状,两眼茫然懵懂,小脑袋歪个不停。
王书华被他逗得乐了起来:“你呀!”
安竹也在一旁跟着笑:“爷您给它起个名儿吧。”
“叫阿呆怎么样?”
正说着话,田骕骦迈步进来了:“什么阿呆?”
“给它起名字呢。”王书华抱着小狗崽往他面前递了递。
小狗崽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他的脸,田骕骦当时就僵住了。
王书华没忍住嗤笑出声:“哈哈哈,好乖!来,亲我一下。”
说着把狗崽转到自己面前,小家伙果然也伸出舌头开始舔他。
田骕骦这才松了神色:“如此欢蹦乱跳、天真烂漫,不如就叫它金童如何?”
“大哥不愧是王爷,果然起的好名字!”
“哦,三弟不也是圣上新封的逸亲王吗?”
“就是听上去唬人,我哪里比得了您!”
田骕骦把他手里的金童抱给安竹:“不可妄自菲薄,快去洗漱。”
王书华摸着后脑勺笑了笑:“是,大哥。”
吃完饭闲来无事,他就抱起金童出门遛弯儿消食。
也没走出多远,就顺着大营绕了小半圈。
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发现田骕骦的幕僚们都在,而且一个个神情肃穆。
“大哥,出什么事了?”
众位幕僚纷纷向他行礼,田骕骦朝他招了招手:“刚才朝廷发来公文,圣上驾崩了。”
突闻噩耗,王书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知道乾元帝的身体一向不好,可是前些日子这人还下圣旨给自己撑腰,眼下他还没有见过一面,人竟然这么快就没了。
田骕骦把公文递给他看:“太子即位,改元永宁。”
王书华接过公文,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知道这是事实无疑了。
他一时间不能消化这个讯息,转身进了屏风后面自己发呆去了。
田骕骦蹙了蹙眉,示意幕僚们继续商议。
龙驭宾天,举国尽哀,万民缟素。
一应的事情安排下去,人们都走了,田骕骦绕过屏风来看他。
王书华还坐在chuáng榻上胡思乱想呢。
田骕骦坐在他身旁,揽住他的肩膀道:“听说他走的时候很安详,也算是有福了。”
王书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素未谋面的人,可是自己仍旧止不住地为他难过。
王书华转身把头搭在他的肩上:“他待我很好。”
待田骅骝也很好。
话说出来,眼里也噙了泪。
“人都会死的,”田骕骦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我也不例外。”
王书华听了更加难过:“我不要你死。”
“好,我一定比你活得久,”田骕骦正过他的身子,擦掉他的眼泪,“你看如何?”
王书华这次破涕为笑:“君子一言。”
田骕骦专注地凝视着他道:“驷马难追。”
王书华又埋进他的肩头:“陛下在天上看着呢。”
田骕骦淡淡应道:“嗯。”
他转过头来看田骕骦:“大哥,今生有幸识君,怕是我十世修来的福分吧。”
田骕骦抿起嘴角,把他抱得更紧:“我也是。”
安慰好了他,田骕骦就忙碌了起来。
每日王府大营来回跑个不停。
国丧期间,禁绝歌舞、停止婚嫁。
王书华自己准备了些香纸,默了些《地藏经》《心经》焚了祭拜乾元帝。
过了一个多月,渐有传闻,说新帝骄奢yín逸,轻贤慢士,bào戾恣睢,滥杀无辜。
新登基的永宁帝田骁是乾元帝的第七个儿子,今年二十六岁,生母是如今的太后沈静霜。
一出生就立为太子,管教极为严厉。
之前他也一直表现得谦虚谨慎,量大容人,没想到仅仅登基一个月,就杀了三十来名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