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小蓐收我要吃酱猪蹄。”少昊颐指气使。

“嗻。”

一阵天翻地覆的倒腾以后……

“侄子啊，请问这不明胶状物体是……”

“回叔叔，酱猪蹄。”

少昊摇头，做恨铁不成钢状，诱哄道：“要不你先尝尝?”

“哦，尝就尝。”不久就听见被自己的食物毒残的某人的哀嚎，“呜哇!太难吃了!”

“砍掉重练!”少昊砸筷子。

“嗻!”

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倒腾……

“小蓐收你他妈烧了我的厨房还敢跑你想死是不是小兔崽子我不把你大卸八块老子名字倒着写!”

夜晚。万籁俱寂。

某人持刀堵截少昊于房门口，意欲实施惨无人道的抢劫。

“叔叔你给不给，不给别怪我不客气!”

“哎哟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少昊笑。

蓐收不理会他：“那玩意儿我哪儿都没找到，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哈?我没有把它藏起来啊。”

“不可能!你肯定把它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了!”

“我发誓我没有。”少昊诚恳地说。

“那你拿出来给我看!”

少昊撩起头发嫣然一笑：“不就在这里么?”东西一直就戴在他的耳朵上，闪闪发亮的正好做装饰。

蓐收呆了。

少昊摊手：“看来你是没本事拿到它了，那我也没必要留着。”说完少昊把它丢进嘴里，作势要吞。

其实没关系，他纯粹消遣蓐收的，这东西他可以做无数个，明天还可以重新做一个逗他玩，他本来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的。

结果这孩子不知道，愣是把这丸子当做绝世的宝贝了，嗷地一声就扑过来跟他抢，而且蓐收脑袋一根筋，直接用嘴过来咬。

少昊没想到他这么激动，也没想到他那么……呃……直接，一愣神给他咬了个正着。等他把丸子卷到自己嘴里咕嘟一声吞掉，少昊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蓐收的反射弧向来比较长，只见他心满意足地顺顺气，挑衅地看他一眼，愣了几秒，然后才僵掉。

于是——

“咳，我说侄子，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很有乃父之风啊……”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蓐收的脸快要冒烟了。

少昊一摆手，潇洒大度地说：“算了，回去睡觉吧。”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我什么我，回去睡觉，从明天起给我干活!先把厨房给我修好然后我教你使用元气接着你至少复苏两块格子做不到就别想吃饭给我喝西北风去!”

“哦。”

蓐收终究是个孩子，他还什么都懵懂，又很好糊弄，做错了事也不用太计较。

看他沉沉睡去，少昊才吁了一口气，摇头笑道：勾陈啊勾陈，你究竟怎么养成了这么个活宝儿子啊……

*************************************

在教导蓐收怎么正确运行元气之后，少昊让他在格子里种树，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徒步爬到长留山的半山腰。

看着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羡天，他实在百感交集。

有一句话他没说错，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他们了，而是蓐收他们的。他们年轻，他们有活力，像很多年前的自己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地挥霍时光。

而他现在，只能在漫长的时间里强颜欢笑地回忆。

那时候他以为暂时的分开可以换来永恒，殊不知这样的想法中带着太多的不可预知，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足以葬送他全部的构想。是他自负，是他天真。

其实没有人会真正在意那些号称永远的东西，有时候及时行乐的快意更让人记忆深刻。比如少昊现在，他在想的不是我和后卿之间的任何一句诺言，他满脑子满脑子，都是与他在这里做过的疯狂的事。

他们忘乎所以地□，从山上到山下，伴随着失重的感觉，皮肤体会着风的触摸。回忆淡漠了，身体却记得清晰。

微风里有淡淡的花粉味道，让人鼻子有些酸。

少昊尝试在羡天种了许许多多的植物，它们都很健康长得很好，只有一种，他始终无法培育成功。我可以让它发芽，却不能让它开花。

白色曼陀罗。

就在那个湖畔，他规划了将近六十个格子，想要种满曼陀罗，但现在看过去，仍是一片荒芜。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

待到日影西斜，他走到那个湖畔。湖水很干净，里面却很空。没有了那一片洁白的花朵，没有了当初赏花的人，这里连倒影都显得那么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