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养成所(27)

脖子被慢慢勒紧,言翼的身体却怪异的没有做出阻止的动作,不是不想,大脑已经下达自救的命令,但是四肢却没有理会,氧气无法输送到肺部,眼白因为窒息而出现血斑,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大想要吸进更多的空气,却被堵在喉咙那儿无法传达,心脏疯狂的跳动,试图挽回在逐渐衰弱的躯体。

这小子,真的是要杀我……这家夥……

言翼吃力的转动眼睛盯著面前的俊颜,沸腾的思维却无法熔化手脚上的桎梏,一切都是徒劳,子闲的脸在晃动,这种濒死的体验不是第一次,难道会是最後一次了吗?

失去意识前,言翼最後的记忆是清泉落在石上般的声音:“我真为你可惜,言翼……”

再睁开眼,偌大的训练场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从训练场的使用记录上来看,子闲半小时前就离开了。

他没有死,可是他比死还难过,面对死亡时都没有爆发出来的潜力,应该并不存在吧……如果说濒临死亡仍然无法使出所谓的隐藏力量,也许根本就没有。

言翼心中的想法也是离开的子闲心中所想:也许他,并不是那个被命运选中的人。

言翼不知道他是怎麽到家的,他就象个游魂一样飘上了五楼,走进空无一人的房间,穿过两道门後,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那里有他熟悉的东西,他看著它们入睡有十多年,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来,把脸埋进双手中间,长长的叹息声响起,好象要抽光肺部的空气。

他从未想过当个普通人,从他懂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那些不同寻常的经历成为支撑他自信的关键,伴随著他人格的成长建立起独特的个人世界观,让他相信自己是不同的,但是这个世界观现在被摧毁了,不,还不到摧毁的程度,也许只是动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预示著倒塌的一天为时不远。

夜里言翼做了恶梦,梦中他被什麽东西追赶著,正当他就要逃出生天时,那东西蓦的长大充气,瞬间就把他吞了下去,他骇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墙上的时锺显示著四点十五分。

第二天言翼浑浑噩噩的背上书包,机械的往学校走去,在路上八机从巷子里冲出来,猛力一拍言翼的背後──他以前没有成功拍到过一次──所以当今天他的掌心结实的拍上言翼的背部时,吓了一大跳的反而是他自己。

“言、言翼!今天是不是没吃早饭,这麽菜啊!”

八机的话语没有引起言翼的回应,他默默的向前走去,就象机器人一样僵硬,这种情况持续了整个上午,他根本听不进去讲台上的老师说了什麽,对他来说,心思已经全部飞到遥远的虚空中去,原先追求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单调的黑白,李序又在体育课上搞怪了,笑面虎不时出现在周围,用苛刻的眼神盯著李序,挑著毛病,教室里吵吵嚷嚷,这些都混杂成噪音穿入他的脑袋,让他烦燥的把脸趴在桌上。

中午时,言翼跟著人流走去食堂,拐个弯,笔直明亮的走廊上,他与子闲正面对上,和同学们随便聊著天的亚人男孩也看见了他,两人的脚步慢慢靠近,对他来说,子闲一直是在如同高山般的目标,无论赢也好输也好,他都习惯了在高出半个头的同伴,总是不给他面子的说实话,总是嘲笑他的野方法,这些慢慢渗进他的灵魂,成为支撑他自信的一部分。

如今,他们擦肩而过,明亮的白昼,熙熙攘攘的走廊,他看见子闲耳後飘过的发丝,还有淡淡的枙子花香,但子闲甚至没有分出一毫米的眼光看向他,言翼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他没发现自己望著那个背影的眼神多麽绝望,那个口口声声称他作一生对手的家夥,现在却把他弃之如敝屐,到底是现实的打击还是子闲的态度更让他痛苦,他无法分辨清楚。

当言翼转身离去,子闲经过拐角时视线同样落在稍显纤弱的背後,虽然是仅有的一两秒,在同学的喊声後,他收回眼神离开走廊。

一连几天都是夜不成眠,焦燥的从床上爬起来,言翼打开窗户,仍然觉得烦闷,干脆爬上楼顶,看著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临近深夜,没有多少户人家还清醒著,含著秋意的风吹过,稍稍让他冷静了些。手中拿著顺手揣上来的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才一打著火就被调皮的风吹灭,好不容易点著了,猛吸一口却呛得他剧烈的咳起来,从背後传来大叔的声音:“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烟不是这麽抽的,浪费啊。”

言翼没有吃惊,现在发生什麽事他都不会吃惊了,王源走到他旁边坐下,望著他呆滞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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