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半缘(29)

瞧着白霁昀那苍白得失了往日光彩的面容,他忍不住轻轻抚摸着,细细想来,自白霁昀的成人礼开始到这一次的黄巾乱匪,都是白霁昀设着圈套来算计自己的,他原先还只当白霁昀拿自己对付张廷敬而已,其实是拿张廷敬对付自己!昀儿啊昀儿,你若让我死我绝不皱半下眉头,可你却像防着外人一般防着我算计我!叫我如何不痛心!还有……还有我们的孩子就这般莫名其妙地成了牺牲品!

思及这些,沈雷又不想看到白霁昀,站起身便要离去,却又听到白霁昀突然叫喊了几声“沈雷哥……”,他猛一回头瞧向他,白霁昀还未醒只是无意识地呢喃着,那紧闭的眼角还微微渗出几滴泪水,他一下子又心软起来,怅然慨息,自己对白霁昀始终是心狠不起来,坐到白霁昀的边上,轻轻地为他擦拭去眼角的泪花。

“沈雷哥……别走……别走……沈雷哥……别离开我……”白霁昀似在做噩梦一般焦急地叫嚷着,双手不断地在半空中挥舞着,眼角的泪滴越渗越多。

看得沈雷一阵心酸,一把抓住白霁昀挥舞着的手,将他冰凉如水的手放到自己同样冰冷的面颊之上小心翼翼地磨蹭着,昀儿啊,你既这般算计于我,又为何让陆启垣来救援又为何要亲自跑来寻找与我又为何梦吟之中唤着我的名字,你可知我的心也是肉长的,经不起这般折腾,经不起这灭了希望又燃起这似有若无的火花的奢望……白霁昀的行事他已越来越看不透猜不着了,到底对他有情无情有爱无爱,他真的是茫然自失,而他对白霁昀的最后一点自信也已被击得粉碎……昀儿,你倒叫我如何是好……若是这微弱的火苗再被灭掉那他唯有被打入阿鼻地狱一路了……瞧着在梦中不断哀泣着的白霁昀,沈雷心中几番挣扎,最终还是守在了他的身边。白霁昀昏迷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方醒来,醒来之时,看到沈雷在自己身边紧握着自己的手,心中大喜,沈雷哥始终是他的沈雷哥!

“沈雷哥……”白霁昀一发声才发现自己虚弱得连说话都已极为吃力。

而一夜未眠的沈雷见他已经醒来,收起了各种心思,放开他的手,淡淡地道:“少主公醒了,我去吩咐他们熬些粥来,您且好好休息。”那疏远的口吻令白霁昀的喜悦立刻被泼了冰水,整个人都寒彻起来,沈雷哥知道了那些事吗?所以他恨自己了……要离开自己了!

一想到沈雷选择了离开自己,白霁昀变得惊恐失色起来,见沈雷转身要离去,连滚带爬地自床上滚下来,趴在地上便拉住沈雷的裤脚,心急火燎地道:“沈雷哥!你……你听我解释……”

沈雷叹了口气,低身将他抱起,道:“少主公,您身子尚虚,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不要!不要离开我!”白霁昀像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一般紧紧抱住沈雷的脖子令沈雷险些呼吸不过来了。

沈雷复杂地看着他,叹息道:“你切好好休息,等你身子好了,再解释吧,昀儿。”

那一声“昀儿”令白霁昀仿佛吃到了定心丸一般平静下来,他绽放出笑容道:“好……”由着沈雷将他抱到床上。

只是不管白霁昀还是沈雷皆不知道在白都等待他们的是另一场风起云涌……32

就在白霁昀卧床休息之时,白竑就派了一队人马,说是要立即接白霁昀回白都,虽然端木香香劝说白霁昀的身子现在不便远行,那群人却也不理睬,只说自己是奉命行事,端木香香瞧着那派头与其说是接到不如说是押解!

那些人容不得有半刻的耽误,便将白霁昀抬上了马车,急急忙忙地便要赶回白都。既然乱匪已除,沈雷也已回来,陆启垣自是不必再留于北境,跟着白霁昀也班师回朝了。一路上,沈雷和白霁昀虽是同行却是分了两匹人马,再加上沈雷有意回避,白霁昀也见不得沈雷即此面,而他一回来,白竑便急着召见于他,也来不及洗漱,便去见白竑。

白竑看着脸色尚苍白、脚下无力的白霁昀,也无半句关心之语,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眼前这人与自己没有任何瓜葛一般:“听说沈雷回来了。”

他倒没有想到沈雷居然会回来,他还以为沈雷若活着也不会再回来呢,聪明如沈雷者又怎么会看不出他们在图算什么,是他高估了沈雷还是说沈雷另有所谋?

“父亲大人,不是多此一问吗?”白霁昀嗤笑着,只怕沈雷的事白竑比自己还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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