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秘闻录(237)

狐狸终于收敛一点,然后被道士送上岸,在树下荫凉地方撅着屁股晒湿重毛发,闻着鱼肉香,却乖乖地动也不敢动。

这样大热的天气,年轻道士自己亦在河里洗了个澡,忽而潜到河底,忽而浮出水面,像鱼儿一样自在逍遥。踏水而出的时候,鸟儿惊起,游鱼浮散,他裸着上半身,颈项颀长白皙,结实胸膛上不断淌下晶莹水滴,腰肢依旧细窄,但是看上去强健有力,胯骨迷人,曲折线条叫人移不开眼。

重新上路的时候,狐狸得到了道士的默许,一路跟着他,扑蝴蝶、滚草丛,玩耍片刻,见道士走远了,立刻跟上。累得犯迷糊的时候,它便自觉跳进道士怀里睡一大觉,缩成一个毛团子,唯有尾巴垂下,轻轻地荡来晃去,毛发被风儿吹得格外蓬松。

年轻道士怀里揣着红狐狸,从乡野走到城边,赶在天黑前进了城。

这个镇子地处三省交界处,四通八达,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即使月上枝头,夜幕降临,依旧繁华如白昼。茶馆客栈里坐满了人,天南海北高谈阔论;勾栏瓦肆之中仙乐飘飘,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道士抚了抚狐狸的耳朵,低声道:

“身上没有银子,前头有个驿站,暂且将就一晚吧。”

狐狸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蜷缩在道士肩上,眯着眼睛,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耳朵也塌了下来,没精打采。

“大晚上的,小心才好。”

“不必这么谨慎,大家集体行动,怕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已经连续七七四十九天,每晚都有高手被挖去内丹,那贱人的武功一定深不可测,我们不过三五个人,又岂是对手。”说话的人正是临风镖局总镖头常远风,当年在乐坊镇周遭,逼着黎素交出机关图的几人中,青城派掌门与乐无涯都已横死。不知为何,常远风总有种向天借命的错觉,这条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不知何时就要双手奉上。

道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巷之中,将自己隐匿好了,继续听下去。

“说起来,那贱人的眼睛真美,只是脸被面纱遮住了,不知道究竟什么模样?”

“你这样一讲,我想起来,这镇子上颇有盛名的那座南风馆,头牌似乎也终日面纱遮脸,今晚开苞,就要寻个好价钱了,谁有兴趣一道去看个究竟?”

众人当即调笑起来,打趣道:

“这回你倒是不怕死,可惜我们不好男风。万一正是那妖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说着说着,这几人走远了,道士从黑黢黢的巷子里走出来,眼底有了一些光亮。

镇上的南风馆名叫“楚楼”,今日楼前张灯结彩,一二层坐满了宾客,厅内焚香抚琴,颇得意趣。

不断有人赶往这传世风流的烟花地,道士站在楚楼前,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个顶有钱的世家子。

这人坐着轿子来的,一直到了门前,才命轿夫停下,掀了轿帘,道士一看,这一身穿着配饰,随身携带的嫖资不会低于一千两。

年轻道士尾随他进了楚馆,使了点小坏,在酒菜里下了药,等到世家子奔波于茅房和厅堂之间的时候,安然在坑外等着他。

世家子再次从歌舞酒肉中抽身,绕过楼厢,匆匆忙忙要冲进茅厕,却见一个寒酸道士挡在外头,便一把推开他,正欲踏进去,却听道士温言提醒:“这位兄台,你的钱袋……”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半个时辰足以炒热气氛,期间有漂亮小倌站在厅堂中央,为嫖客们表演了独门绝技,舌功一流,引得粗犷汉子们挺胯欲试。重头戏到来之前,又换了一个小倌并两个壮汉上去,肆意玩弄,霎时间整座楚馆淫声浪语不断,粗重喘息声中夹杂各类调笑,似要把屋顶掀翻。

“各位客官,助兴就到这里,莲让大家久等了。”一个看上去年纪稍大的老鸨,细着嗓子说了这番话,随后便让人将今晚待价而沽的头牌小倌带上来。

众人都拭目以待,个个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没等到传闻中貌似谪仙的莲公子,眼前却一黑,灯火全灭了。

阵阵馨香随着琴声在厅内蔓延开来,不知何时,人们眼前开始有了光亮,厅堂中央坐了个面纱遮脸的男子,低头抚琴,一双眼美得让人屏息。因为坐着,众人只道这公子身材颀长,却不知究竟有多高。既为小倌,竟无一丝媚俗之气,馆内声浪消失,所有人都在不言不语盯着他。

等琴声停了,老鸨才重又笑道:

“公子自幼由馆内红牌教导房中秘术,各位放心,无论你居于上位,又或者甘为人下,都能得到最好的侍候。”说罢,让人拿了样东西上台,饶是道士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差点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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