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2)

能在现实中见到陆少游,能真真正正的和他相守而不是只能在梦里以虚假的模样面对自己的爱人,是对宋德修而言最好的诱惑。

等他开始刻意的关注,他才发现他不能问任何人具体的年份甚至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他无法将话语说出口;就算陆少游主动提及,相关的字句在宋德修耳中,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好像上苍有灵,警告宋德修不要妄想无法得到的东西一样。

宋德修怎么会甘心?怎么会就此偃旗息鼓?他一向不信命的。只是还没等宋德修想到办法绕过那重重的禁制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的梦,醒了。

那场投注了宋德修所有美好感情的梦,那场到后来宋德修已经不当它是梦的梦,碎了。宋德修再也没有见过陆少游。夜夜入睡,辗转不得眠;翡翠衾寒,爱人不曾来入梦。

他疯了般命令暗卫寻找。

尽管除了“陆少游”这个名字,其余一切都是模糊的;宋德修依旧不曾放弃。他一点点,一丝丝,挖地三尺般的寻找;不止是在现在找,还翻查他所能查到的所有从前。

于是他找到了。他的舅舅,母后最大的哥哥,陆太傅的大哥,名唤陆少游。大家子弟,气度高雅,陆少游的背景与宋德修的爱人十分契合;而陆太傅那仔细看与陆少游很有几分相似的脸,更是直接诶证明了宋德修没有找错——据说陆少游与陆太傅,有张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宋德修得到的,是陆少游的死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爱之入骨的人,早已死去,死在二十年前,宋德修不过是个懵懂稚童的时候。

据说陆家下任家主本是陆少游。二十年前陆少游暴病身亡,因此家主的位置,才落到了当时缠绵病榻的嫡次子陆少御,也就是当今的陆太傅身上。只是陆少游的死因,却因为年岁太久,辛秘太深,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了。

只是,查不到原因对宋德修而言算不上什么。大家之中,龃龉之事无处不在;更何况是在那当时就已经权倾朝野的陆家?就好像为了这个皇位,他宋德修的好哥哥好弟弟们个个要置他于死地一般;为了陆家家主的位置,陆家其余的继承人能做出什么,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他光风霁月的爱人,愿望只是简单的“找一个人与我并肩听夜雨”的陆少游;那般与世无争温暖俊逸的男子,重视家人每每对自己说“家人是最重要的呢”的男子,就那样死在了他最重视的家人手中。

而对宋德修而言原本还有一两分生机的皇宫,便从此死气沉沉,寒夜漫漫尽染凄凉。

宋德修对陆太傅本是尊重有加的。只是在得知了这些事后,那些尊敬和崇拜,感激和谢意,俱都转变成了无尽的恨意,如同最黑暗的夜般将他吞噬;如同来自地狱的烈火般时时灼伤着宋德修的心。他要为陆少游复仇,他要让伤害自己爱人的人付出代价!

他不会对陆家赶尽杀绝,毕竟那是陆少游重视的陆家。但他也不会让陆家好过——为了陆少游,也为了自己。然而陆少御,这个得到了本该属于陆少游一切的男人;这个在宋德修看来当初就应该死在病榻上的男人;必死无疑。

宋德修做足了安排。于是昨日深夜陆家家主专用的书房走水,陆太傅逃脱不及,尸骨无存。

此刻的宋德修,站在皑皑的白雪上,倚着殿后特意种植的陆少游最爱的白梅,翻看着暗卫呈上的从昨夜走水的陆家书房带出的一个方盒。据说陆少御在被暗卫杀死时,还抱着这个方盒不放手。宋德修对此很感兴趣——他很好奇,陆家家主死前最看重的,是怎样的秘密呢?

他打开了方盒,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画轴。宋德修怔在当场。那画轴上系着的红线尽头,那个龙形的玉佩,分明是当日自己为博得美人一笑而当掉的!

他有点不敢继续。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在逼近;而那一定是他不想知道不愿知道的。只是颤抖的手指,已经下意识的展开了画轴。

那画轴上是一个少年,鲜衣怒马,笑折青梅嗅;画面旁提着一首小诗,赫然是陆少游的笔迹。画轴空白处已经泛黄,整体却平整且无丝毫损伤,明显是被人小心对待保存的。

那封信,是陆少游给宋清平的信。

信里,陆少游告诉宋清平自己是传言中陆家“病怏怏“的嫡次子陆少御。装病是为了能无顾忌的外出游历,陆少游这个名字则是为了出游而化用。他也曾想过要告诉清平自己的真名,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说——之前是觉得没必要,之后却是想要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却不曾想时机没有等到,人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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