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12)

“有缘人必定会出现,陛下应自己等待。臣着实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暂请告退。”

“你……”策添愣了愣,心想什么有缘人?怎么个出现方法?不要把一切都交给我啊……但是看对方没有想要管的样子,只得作罢:“算了算了,爱卿请回。”

余飞琪微微低头,走出御书房。不知怎么的,策添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就算没问他什么国家大事,仿佛他也能全部知晓。于是重新打起精神看奏折,才发现大部分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情,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困难和枯燥。策添想着,越看越入迷,仿佛此刻正奔跑在郛篁的大地上,与沧桑百姓一起共创国家。

打开军防部的奏折,策添凝神看上面的分析,上面墨黑的三个字刺痛了策添的眼睛。

项毁意。

幂琨国原大祭司独子,擅长打仗用兵,后因为种种原因与国家产生分歧,在先皇去世时,以外出消灭蛮夷为由带走二十万大兵,至今未归。而余飞琪似乎并不着急将他召回。

但是在外,早有传言说项毁意有谋反之心,更是将自己父亲大祭司给予的名字“悔意”改为“毁意”,似乎志在必得。

真真让策添头疼。

不能讨伐,因为现在项毁意都没有进攻的打算,甚至还在为国家攻打蛮夷。

然而野心项毁意的却也逐渐显现出来,连军旗都与国家不同,公开表明不受帝王掌控。况且大祭司退居山隐,他和国家算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存在了……

哎……策添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还算是酷暑,然而却让自己没有一丝热气。这个项毁意,怎么都搞不清他在想什么了,几个月前和余飞琪谈论此事,偏偏余飞琪还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好像胸有成竹般,一挥手:“如果是他的话,那就没事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项毁意与余飞琪是竹马关系,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

哼,策添叹了口气,心说你认识项毁意可是我可是一点都没接触过啊!淡淡的望着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再过几个月就到初秋了,南方的干旱问题没能解决,就把国库的钱全都发出去吧……

策添这么想着,然后回过头,又开始批改奏折。

余飞琪也在考

虑初秋的问题。由于他极其擅长吸阴的体制,又长期居住在祭司府这样阴冷的地方,时间久了,虽不至死,但是一到秋天这种阴冷干燥的时节,余飞琪就会大大的感上风寒,每天都能咳嗽的山崩地裂,为了避免外人的闲话,头疼脑热的时候就对外宣布修法,神坛内外禁止入内。

余飞琪坐在轿子里准备回祭司府,因为整日的劳累,现在居然都没有饥饿感了,不小心吸了一口冷气,咳嗽的时候暗想不好,怕是感冒时间提前,兴许连明日的比武大赛都观看不了了。

幂琨国秋日的阴凉仿佛提早到来一般,和那个应该出现的人一同,如缱绻的细雨,滋润了整个郛篁大地。

硝烟弥漫,战火纵横。

远方的落日拉下激战的幕火,百里之内无听鸡鸣。

喘着粗气的军马高高越过残破的肢体,跑到一人身边,不耐的挫着前蹄,似乎是太过于兴奋,后嘶鸣一声。

身边的人凝眉冷对千军万马,微微偏头,黑烟逆打在青丝上,不由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

右肩上不知被什么东西伤到,几乎刺穿了过去,看上去宛若一个黑色的血洞。然而将军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撑手,飞跃上马。

三年了,三年了,呵!

眼到之界,皆是饿殍遍野,满目苍夷。

倘若没有牺牲,如何完成统一天下的霸业,如何让那个一直不愿正视自己的人承认自己?他心中暗地悲凉,拉住缰绳,战马双蹄离地,绕梁马吟,经久不绝——疾风吹动了他的披甲,史书上从此多了一个震耳之名。

项毁意,‘御风将军’。

战马上的将军,正是项毁意。

项毁意拉扯着战马身上的缰绳,转身向军营归去。

囹圄之战,首捷。

“将军!将军您总算是回来了!”战马的蹄声惊醒了众人,一个被烟火熏得看不出相貌的小卒惊喜的向众人报告这个喜讯,项毁意粗略的看了一下,发现此次战争虽然成果甚小,但居然花费了大半兵力,看来下次定然不能听从李迁的战略,损失太大了。心里盘算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小卒看到项毁意身上的伤口,露出惊愕的表情:“将军您受伤了。”

“闭嘴。”项毁意径直向前走去,甚至都没有看那个小卒一眼,冷声道:“我的伤势自己清楚。”

虽是如此让人窘迫的话,但是眼前的人丝毫都没有为难小卒的意思,似乎那是他天生对人的态度,将万物都俯瞰于眼低,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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