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7)

顿了好久,策添转身面向远处的高山,幂琨国正午艳阳,风光何其缱绻何其好……

甩了甩袖角,眯起眼睛看那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江山,道。

“……愿为其而弃。”

为谁?

为他先祖抛颅撒血的帝都;为早就做好舍弃生命的准备。更何况,不过是区区王位。

策添紧紧皱眉,那神情本是不应该属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但此刻,却属于十五岁的太子。

祭司敛手,微微欠了下腰:“为何?消去王位,您不过是平民百姓,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有。谈什么统一天下,用何?”

“……用我的头颅、用我的鲜血、用我的心脏。”策添的语气平淡的仿佛谈论天气一般,却铿铿锵锵,咄咄逼人:“只因为本殿不仅为幂琨帝国的君主,更为见证它统一天下的子民。”

余飞琪饶有兴趣的摇摇羽扇,发出调侃般的声音:“哦?不知是谁当初是谁说我为邪门歪道的巫师呢……这会儿,有用一切都听我的命令的口气,将天下重任担负与我,不知道是自取其辱,还是让人笑掉大牙……?”

“……”

他轻笑着将羽扇扔掉,顺着风息让扇子稳稳地落到地上,仿佛计算好了一般,余飞琪慢慢走向接天高的神坛上,霎时有风吹过,羽扇如同飞着一般一同漂到神坛上,风并不小,吹的策添眯起了眼睛。于是白衣服的少年笑出了声音。

“……你可知,君主并不像你想象般的清闲自在。”

“——我懂。”

余飞琪顿了顿,一边回忆一边说:“三年前你不仅蛮横嚣张,且目中无人,我等的是你经过实践磨练后,能够掩去你不少过于明亮的光芒,也能消减你的锐气。”想到这里,余飞琪又扯高了嘴角,心想谁叫你这么笨,用了三年这么久……咳嗽了一声抚平笑音,接着说:“三年后你果真有所长进,

不仅关心国家危亡,且有帝王最重要的心系百姓沧桑,”似是自言自语,余飞琪小声说道,“这下先帝总该心愿了解了……”

好像戳到了余飞琪的痛处,他淡淡的仰头看天,风吹起他身上缠绕的两条长长的衣带,看起来飘飘欲仙。

“什么?”策添似是完全听不懂面前人的话了,似是冬天河里被冻住的水草,一根一根,丝毫没有关联。

对方没有想解释的样子,现已完全登上神坛。日边许是恰巧一朵乌云遮阳,风起云涌,浩大的衣料都紧贴在肌肤上,余飞琪将手浸在旁边的一盆铜镜里,眼无痕的看向神坛下的少年。

“……征服的过程很有趣,若您有愿,吾必将献生命于君主,以祭司之名,与您共享天下。”

策添的心脏“咚”的跳动了一下,血液哗啦啦的流向四肢。

余飞琪将手取出,手上沾了不少镜水,指向坛下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水珠竟然变成点点光芒,同昨晚一模一样。太子睁大眼睛,恐惧感油然而生,不知是害怕再次被莫名的大水淹没,还是害怕眼前的人。

祭司知晓一般,淡淡看了他一眼:“殿下,您可是害怕?”

☆、负手临渊。

这时策添心里就明净了许多,知道昨夜定是这人在装神弄鬼。握紧了拳头,梗着脖颈,脚一步也不后退。

“当然不!”

“……呵。”见此状,余飞琪闭紧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他的相貌本身就是庄严无比,这一正经的样子,更是煞得人心。

很快整只手指都变为淡淡的金色。策添心口狂跳,正当以为会出大水之时,云消雾散。

风,停。

策添听到鸟鸣时,慢慢睁开了眼睛。动了动头。刚才那一瞬,竟有一种要死了般的错觉。他又挪动了一下手指,发现周围没有潮湿感,就站起来,看不到余飞琪的行动,等了一会儿,干脆跑到神坛上,见到对方单膝跪在地上,左手覆盖在还在闪光的右手手腕上,不知在干什么。

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余飞琪?”

对方闷闷的恩了一声,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回了句:“陛下。”

陛下?

策添被吓到一般,左右观看,却发现神坛中只有自己一人,怀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我?”

余飞琪点了点头。

陛下,只有臣子称呼帝王的时候才有的称号。

策添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死刑犯突然迎来了大赦天下的太平时刻,长久以来的梦想成真时,竟觉的快的可怕,让谁都受不了。他也一样。呆呆的咧开嘴,‘啧’了一声,又‘嘿’了一声。

余飞琪皱眉,又提醒道:“陛下!”

“啊?”他恍然大悟,惊醒一般的拍了一下手,几乎跳起来:“在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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