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春波绿(16)

二夫人看了寒庄主一眼,怯怯低头,眼角有晶莹的水光。“都是妾身管教不严,他不知何时结识了血影双煞,大约酒喝多了,又被匪类挑拔……现在正在前庄闹。”

寒庄主一听脸色大变,侧耳倾听,果然前庄比平日喧哗多了,只是隔得远,先前不注意没听到。他这一怒非同小可,手下握的桧木扶手已碎成木屑。“这个孽子,这个孽子……”怒极之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喘气。

夫人无限委屈又道:“婷儿与昱儿为了阻止他们,也被打伤了。夫君,他们的伤是小事,但鸿儿此刻醉酒连手足之情都不顾,妾身怕他少年得志,误入了岐途……”

萧先生闻言也是脸色一沉,拱手道:“寒庄主,婚嫁之事,在下看,还是先停一下吧。郡主这个决定下得太快,此时又突然离去,其中或有什么变数……”顿了顿,又道:“庄主也该好好教导一下孩子吧,成为郡马,便不再全是江湖人的身份,如果寒少侠在京中也是如此那便……在下先告辞。”

见萧先生含怫离去,寒庄主气得脸都青了,见一旁还在啜泣的二夫人,怒道:“头发长见识短,这门亲事黄了,你就这么高兴?”

二夫人抬头,早就没泪水了。她昂着头。“是又如何。我这一辈子都在那贱人的阴影下,我才不要昱儿他们也走上相同的路。”

“你……哼!”愤怒甩袖,寒庄主向前院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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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阿二一手一个,象丢皮球一样轻松地将山庄护卫随手扔开,一脸压抑过久的嗜血饥渴。

“云公子,闹成这样不太好吧。”阿大背着熟睡的寒惊鸿,跃跃欲试的同时,亦免不得苦笑——为什么少爷回个家都会这么热闹,惊鸿照影在一起的威力果然是无庸讳言的。

“你不想替寒出口气?”云照影说完,冷冷瞪着前方围住他们不许再往前的护卫,不耐问道:“你们庄主还不出来?”

阿大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与护卫们“你们伤了我们这么多人……”同时发声,云揉了下耳朵,皱眉。

想到先前那一男一女与二少爷如出一辙,见到寒时表现出的鄙夷冷眼,云知道这件事不该由他插手,还是忍不住怒由心起。所以在山庄有人认出阿大阿二身份时,不解释也不制止,任阿二把事情闹大。

现在事情闹得有些太大了,只怕寒醒过来后,不能再在山庄待下去——云不否认自己有些私心。

“统统住手!”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寒庄主终于到。他看到满地的伤兵残将,又见背着寒惊鸿,一脸无所谓的阿大;狰狞狂笑,满眸嗜血之色的阿二;还有静静站在一旁,一脸冷酷的云照影,任他心机如何深沉,亦不由动怒。

“不知阁下何人,今日找上垂虹山庄,有何见教?”

此人便是寒惊鸿的父亲么?抬头淡淡看了眼,云照影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姓云,草名照影。今日上庄实为依理求见,别无居心。”

“云照影?”寒庄主一脸铁青道:“你便是与吾儿齐名的浮云飘萍么?既然如此,何以带着血影双煞上门寻事?”

“血影双煞当年一赌输人,屈尊为奴,早已改邪归正。今日随我上山,亦是循规蹈率,不敢多事。是贵庄三公子与大小姐一见我们便喝斥,又说二人身份不彰,下令围攻。”

“如此说来,倒是我们山庄的错了?”寒庄主岂不知儿女们对寒惊鸿的态度,但今日诸事不顺,此时又被伤了如此多人,岂能轻了。“云公子即知血影双煞名声不彰,便不该将他们带入垂虹山庄。垂虹山庄一向以诗书传家,岂容贼子上门!”

“双煞早已改邪归正。垂虹山庄诗书传家,便容不得二个已洗心革面的好人?”

“改邪归正只是你空口白话。他若真改邪归正,眼前这一地伤兵残将由何而来?”

“是贵庄之人太过咄咄逼人才使场面无法收拾。况且他若未改邪归正,现下这里就不是一地伤兵残将而是一地碎尸了。”

“好胆!在威胁本庄主么?!”

“不敢,在下只是依理直言。”云照影寸步不让,说到这,也觉得寒庄主根本无意息宁人事,执意要让双煞、自己以及寒背上黑锅,当下脸也沉了。瞥了阿大阿二一眼,正欲示意,突然有人诧异道:“这不是云世子么?”

说话的正是收拾行李而稍慢了一步的萧先生。他经过时原要避开悄悄离去,但见到场中那一身白衣的青年十分眼熟,忍不住唤了出声。

寒庄主不知道萧先生与云照影认识,闻言也是一怔。江湖人多知云照影出身不凡,来自京师,常年住在孤山荡雪小筑。但对其真正出身由来却不清楚。曾有人想调查,只是京中云姓之人,身份最高的,也只是尚书省的云紫台。且这云紫台膝下一子一女,皆在京中。所以云照影到底出身何处,至今对江湖人来说还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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