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神养狐手札(233)

“不会!”

白秋急道:“你当初说要考上进士科,要当白衣公卿,要做一日看遍长安花的状元郎,这些本来都已都属不易,但你都做到了!世间能考上状元的不过几人而已,你是少年及第,比其他人年少许多,况且本就是处于劣势的外地考生……”

白秋说得着急,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语速也比寻常要快……她说了许久,抬起头,这才发现文之仙子一直安静地含笑看着她。

白秋一愣,条件反射地问道:“怎、怎么了?”

“……无事。”

苏文之其实也听得恍惚,只觉得恍然隔世。她自己都不曾想到,不过两年,当年在长安状元及第时的事,居然会听来久远。

她道:“只是没想到一转眼当年之事就过去这么久,也没想到仙子是这般想我,倒叫我不知如何感激才好……另外,秋儿你刚刚不知不觉总往外面看,我也有些在意。从我这里自是看不出什么,但你这般……莫不是外面,还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人?”

“……!”

白秋一愣,等她意识到文之仙子说得什么,神情登时就无措起来,面颊冒热。她们两人已不知何时对坐在监牢内铺着的一点稻草之上,因为她这一句话,白秋忽然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并且不自觉地又往外看去。

外面站着的,当然是奉玉。

她进来和文之仙子说话的时候,奉玉始终静静地站在监牢之外。他双手环在身前立着,一双凤眸淡然地往里面看。尽管文之仙子历劫这般的天庭正事,白秋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可是既然奉玉在场,她就忍不住要多看他几眼。

若非文之仙子点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对神君依赖至此。

苏文之看着面前的白秋难掩羞涩的神情,心中了然,缓缓问道:“……前夫?”

白秋的耳根瞬间烫成一片,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要知道奉玉身为上古神君,听力自是不错,即便苏文之似乎替她着想有意压低了声音,可是从奉玉的位置……多半还是听得见的。

白秋僵在原地,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等点完后,便再不敢往奉玉的方向看去了。

苏文之见她如此,嘴边笑意浓了些许,稍顿,便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白秋不知文之仙子这句话是何意,但却觉得现在文之仙子这般危急的状况,话题还拐到她的私事上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还不等她再出口询问关于文之仙子和秦澈、天子之间的事,却听文之仙子率先一步开了口。

“秋儿,其实……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帮我个忙?”

白秋抬头,问道:“什么?”

“毛笔。”

文之仙子定定地看着她,口中说道。

“我想要一支毛笔。若是毛笔不行……不知可否替我寻一根结实的树枝?我只要有东西可以做笔杆子便足以。”

白秋愣住。

她原以为文之仙子若是要提请求,或许会请她帮她从牢狱中出去,却没想到她会要一支笔。

白秋想了想,道:“直接给你毛笔可能不行……但结实的树枝应当可行。”

一支毛笔要平白出现在监牢之中,未免太过奇怪了。不过这个牢房有窗子,窗子外有树……另外,监牢中也铺了稻草,若是稻草中混了些杂物,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按照奉玉之前所说的关于文之仙子下凡的话,这样应该是可行的。只是……

白秋疑惑道:“你要笔做什么?”

文之只坚定而沉静地看着她,口中未言。

白秋沉声,停顿片刻,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那个……文之,关于秦侍郎刚才说的话……”

文之一滞,问:“秋儿,你可也觉得我答应入宫,承欢宫宇,苟且偷生……会更好些?”

“……!”

白秋被她问得一惊,连忙摇头:“自然不是!”

但她想了想,又鬼使神差地问道:“说起来……当今天子,是什么样的人?”

文之仙子顿了顿,倒是说出了个和白秋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答案。

她道:“比我曾经想得要年轻,相貌端正俊朗,谈吐随和有气度,是个有意一展宏图的君主……若是让我说,应当完全称得上是明君吧。”

若是在别处,私自议论君主许是不得了,但大约是已经人在狱中,且交谈的对象又是仙子,苏文之说得倒是颇为轻松。她讲得很顺畅,看得出来,应当一直以来便是如此想的。

这个答案倒是相当出乎意料。

苏文之看着白秋呆住的神情,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道:“若单论政治才能……天子不算是坏人,人品相貌也绝不算差。但你明白,我两年前上京,本就不是为情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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