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鸣求见,鸟皇支开玉玺,让他出去玩。
小姚见太子出门去,微笑着:“其实可以让玉玺慢慢接触一点国事。”
鸟皇道:“他每日也陪他父亲看看奏章。”
小姚道:“真正的国事,看看奏章是学不会的。”
鸟皇沉默。
小姚问:“在其位不谋其事,是非常危险的。”
鸟皇微笑:“这些事,一直不知该怎么向玉玺说起。”
小姚沉默一会儿:“我接到消息,皇上密令安志回京。”
鸟皇的脸色,在那个淡淡的微笑中僵住,然后慢慢变成灰色,象燃尽了的烟灰一般,慢慢熄灭了光和热。
许久,鸟皇问:“什么时候的事?”
小姚回答:“三天前。”
鸟皇黯然:“三天了!”
小念那些温和的劝慰与诚挚的目光,都是在这样狠毒的阴谋下成就的。小念这个时候调安志回京,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他说即使鸟皇毒杀他的爱妃,他也不会伤害鸟皇,他说他不会把鸟皇的兄弟按律查办,然后,他暗自调安志回京。
象冬天饮冰水,滴滴在心头。
小姚道:“我的消息一向灵通,也过了三天才知道。可见皇上做事多么严密。”
鸟皇一个苦笑:“小姚,我才知道自己还是有一点天真。”
小姚沉默一会儿:“你一向重感情,这也是我们这几个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随你的原因。”
鸟皇听到自己灵魂深处“叮叮咚咚”的声音,那可能是她的心碎成一片片的声音。忠臣最伤心的是被自己的主子出卖,比如岳飞,贤妻最怕的是被自己的丈夫背叛,比如谁谁谁谁,太多了,列举不过来。可怜的鸟皇,有铁打的神经,也不过是比别人痛得更清醒更清楚罢了,终究免不了眼看着自己的灵魂裂成一片片落花流水的命运。
鸟皇微笑:“下场赌,只能怪自己功夫不到,不可怪人家出牌无理。安志做何反应?”
小姚说:“不知道。依他的智慧应该猜到回京凶多吉少,可是安志有他的弱点。你是知道的。”
鸟皇当然知道安志的弱点是什么。
小姚道:“我全部的希望都在尹军身上,希望他能明白事泰的严重性,他虽然劝不住安志,可至少能控制局面,让我们有个开价的本钱。”
鸟皇问:“你能接受什么样的价码?告诉我你的底线。”
小姚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保住它,不止是我自己的,我们所有兄弟的,就是我的底线。”
鸟皇点点头,这也是她的底线。
另一边,安志同尹军正在校场上聊天:“皇上密令我进京。”
尹军回答:“听小姚的。”
安志道:“可是小姚的意思并不一定代表鸟皇的意思。”
尹军道:“你要相信自己兄弟。”
安志看尹军一眼:“我不是不信小姚,只不过,鸟皇对小念的情谊,你我是一向深知的,鸟皇太懂得知恩图报了。”
尹军道:“在这件事上,我们不妨假设鸟皇没说不的,就是是。”
安志道:“抗旨,就是反叛,事关重大,这种时候,我们不能再给鸟皇添麻烦。”
尹军道:“以此时你我的力量,只要我们一心扶保鸟皇,鸟皇就没有任何麻烦。”
安志摇头:“我还是希望听到鸟皇的意见,我已经派人进京。”
尹军冷笑:“此时别说鸟皇没话,就是有什么话,你也不该自投罗网。”
安志道:“我们认为好的,鸟皇未必认为好。”
尹军冷笑:“鸟皇或许认为只要她的丈夫儿子过得好,她自己死了也不要紧。”
安志道:“不少女子确实如此。”
尹军道:“可是对我们来说,鸟皇是绝不能死的!”
安志看了尹军一会儿,转过头去,尹军那句“对我们来说”,不如改成“对我来说”,更能表明尹军的心迹。
不过安志也并没什么可反驳的,对他来说,鸟皇也很重要,比自己的生命重要,比自己的良心都重要。
驿站里总是备有马匹的,小丁在驿站里换马,看见院子里热气腾腾地煮着一锅汤:“什么东西?好香!”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士兵笑道:“这东西你不容易吃到,上好的狗肉,即然碰上了,就过来吃一碗!”
小丁迟疑一下,一路奔波,许久没有好好吃一顿热饭了。
那兵士道:“哎,怕什么?皇帝不差饿兵,有什么急事,也要吃饭啊!”
小丁不由得过去,伸手接过汤碗:“好,吃一碗!”
那人笑问:“赶得这么急,是上京吧?”
小丁道:“不过是些书信,大哥是哪里人?”
那人道:“本地人。”
小丁微笑:“本地人怎么京城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