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的呼吸渐渐微弱,失去知觉前,他想,死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面对死亡,多么残忍,我,真的剥夺了他人的生命吗?我真的那么做过?
被我杀死的人——
值得吗……?
桑成看着帅望跑开,惊愕地站在那儿,回头看见师父,先过去问候:“师父!帅望怎么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去看看他。”
桑成要走,韩青道:“回来!”想一会儿:“看看他去了哪,别让他看见你。”
桑成呆了呆,别让他看见我?那好象比较难。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没多久,桑成回来:“帅望回家了。”
韩青放心:“吃饭吧。”
桑成沉默地吃东西,过了一会儿,迟疑地:“师父,帅望——”
韩青沉默不语,面沉似水,他的脸色,让桑成害怕。
桑成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声,不知如何是好,半晌还是忍不住:“师父骂他了?”
韩青沉默。
桑成道:“帅望是太——可是,”可是什么呢,可是,可是,当时那种情况,韦帅望是那样性子,那样坏脾气的家伙……
桑成可是了半天,深恨自己的嘴笨,半晌才勉强小声道:“是大师伯逼他。”
韩青沉默。
桑成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大师伯说,如果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宁可他战死,也不要他逃跑。”
韩青愣了一下,韦行那王八蛋是这么说的?
韩青半晌才道:“是帅望先骂的人吧?”
桑成瞪着他:“不是啊!”
韩青回瞪他:“不是?”
桑成道:“我告诉冷颜了,黑龙先骂——骂我,说我是蓝剑小子,是不是不服要同他比试比试,然后,然后还说,他会饶我不死的。我,我正想怎么回答他,帅望就骂他了,我知道他不应该这么骂人,可是——可是——”
韩青愣了一会儿:“谁告诉他当初比武的事?你吗?”
桑成摇头,想了想:“是冷经天,他和他弟弟在树下聊天,帅望在树上听到的,我听帅望当时是那么说的。”
韩青呆了半晌,喃喃:“这么巧?!”
许久,韩青问:“谁告诉你韦帅望的父亲是冷恶?”
桑成瞪着他,不愿说,过了一会儿:“很多人。”
韩青内心焦燥,声音大了点:“谁第一个告诉你的!”
桑成吓了一跳,怯怯地:“冷慰。”
韩青问:“还有谁?”
桑成道:“冷落。”
韩青内心暴怒,好啊!有人告诉黑龙,韦帅望是冷恶的杂种,又有人告诉韦帅望,黑龙是便宜第一名,当他们骂人正正好好张嘴就能刺到对方最痛处。又有人在韦帅望即将回来时告诉桑成,韦帅望是他的灭门仇人之子,有人刻意孤立帅望,激怒帅望,而在冷颜的记录中,这些蛛丝马迹,统统被抹掉!
韩青隐隐觉得这件事,韦帅望当然有错,可是在这件事背后,另有人挑拨操纵!
桑成道:“帅望这几天,都不太开心,总一个人发呆,我想,他一定也很难过。”
韩青呆了一会儿:“即使这样,这个坏脾气小子,也该受点教训!”他应该这么容易就成了别人手里的枪吗?
午饭草草吃完,桑成歇了一会儿,韩青问问他近日状况,沉默一会儿:“再去看看吧。”
桑成迟疑一会儿:“师父说他什么了?他好象很伤心。”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说,他不再是我的弟子了。”
桑成大吃一惊,愣了一会儿,“扑嗵”一声跪倒:“师父!”
韩青问:“你觉得帅望这件事处理得对吗?”
桑成急道:“不论如何,帅望并不真的想杀人,我知道他是有一点盛气凌人,有点——,有点——”桑成想,有点爱欺负人,可是,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谁,他只是喜欢把别人惹急,他觉得好玩,你不理他,他就算了。帅望好的地方那么多,怎么能把那些好全不算了呢,桑成忽然泪盈于睫:“他吃了那么多苦!他把师父当父亲一样。”那么相信自己是受宠的孩子,他怎么能受得了!
那么大了,还象孩子一样扑到他身上,紧紧抱着他,虽然外人看起来很难看,可是——,也该把他吓够了,韦帅望那种可怕的眼神让他不安。
韩青叹口气,道:“他要是——,你就带他回来吧。”
桑成答应一声,站起来,泪珠也滚下来,可怜的韦帅望,难怪他吓得直抖,还好,不论如何师父还是心痛帅望,对韦帅望,生气也是真生气,舍不得也是真舍不得,如果是自己做错事,怕就一是一二是二,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不过,桑成很有信心,我不会做错,我不会象韦帅望那么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