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看着他，目光清澈，冷秋微微沉思：“我在别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目光，呃，你亲爹脸上。我们，曾经是朋友。”冷秋微笑：“她母亲取代我母亲的位置，我认为这同他没干系，大人的事，同小孩子没关系”一个模糊的微笑，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岁月吗？黑是黑白是白：“然后我父亲说我们母子给他的敌人通风报信，我母亲被处死，我被逐出冷家，多年之后，我报了仇，我父亲死的那天，冷恶告诉我，我父亲找到的那封信，其实，是他写的，也是他放到我房里的。所以，我再看到你的脸，韦帅望，我就很难相信，父母的事，同小孩子没关系。”笑，摊摊手：“即使我杀错了你，又有什么损失呢？如果我信错了你——”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一下：“损失就太大了。”

冷秋微笑，在帅望面前微微弯下腰，面对面：“帅望，你师父对你怎么样？不够好，是吗？或者，干脆就是不好，是吗？如果好的话，你那冷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撒娇吗？”大笑：“你现在叫他师父，还是亲如父子的感觉吗？”

帅望微微退一步，看看韩青，那一眼，就象自己踩在自己的伤口上。

冷秋笑道：“那么，你师父倒底对你怎么样呢？为了你，他敢搜我的秋园，对我来说，那是背叛！他让我成了冷家的笑柄，我不得不杀掉对手以免这笑声变成挑战，现在他又为了你，同你父亲绝交，你师父所有的亲人，也不过是我们两个，你还想让他怎么样？他为你做的一切，这些年养你教你，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比你母亲养你的时间还长，我听说你八岁了还让你师父帮你穿衣服，他每天浪费在你身上的时间，值不得他骂你一句滚吧？他说一声滚，以前种种全不算数。韦帅望，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我告诉你，滚吧，滚得远远的！你不配他做的牺牲，你别再留在他身边，别再在我们之间制造矛盾，你应该被送到农夫家里去，每天挑粪种地除草放羊，还不能把你喂得太饱，以免生事。”

韩青厉声：“师父”

帅望呆呆地站在那儿，痛苦，震惊，我真的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不是，你说的不对，我知道我师父对我好，即使他杀掉我也不能抹杀过去的好，我只是——只是怪他这件事，只是——

帅望想看韩青，可是眼角余光扫到韩青，眼睛便开始颤抖，不！他无法坦然地面对韩青的眼睛，这个人待他恩重如山，故些伤他至深，他不能说自己不痛，也不能怪他伤了自己，他对自己心中的恨意深感愧疚，可是疼痛那样真实，他无法掩饰，也不愿说谎。

韩青转过头安慰帅望：“帅望！”可是不知从何说起，从哪说起？从我并不是真的怪你杀死黑龙，我只是希望对待决人生死这件事，采取最慎重的态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你不要伤人，可也是不想你被伤害，你能明白吗？

还有——

帅望抬起头，轻声：“我走。我不会报仇，没有仇，我同我师父，同我父亲，同师爷你，都没有仇，可是，我走！”

义无反顾，转身而去。

韩青厉声：“韦帅望！”

韦帅望唯一的反应不过是微微抬头，然后又立刻微微低下头，他的姿势，象一头倔犟的牛，低着他的头，晃着头上的角，沉重地愤怒地，坚定地向前走。

韩青厉声：“韦帅望！”

韦帅望不理，韩青吸一口气，跳下床，向韦帅望扑过去。

冷秋微笑，侧身让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嘴里轻声：“一，二，三，吐血。”

韩青一只手搭上韦帅望的肩，还想大喝一声韦帅望，只说出了半个“韦”字，已经胸中气血翻腾，支持不住，身子前倾，一口血全喷在帅望脖子里。

冷秋咧咧嘴，咦，真恶心！

韦帅望被抓住时，还满有性格地闪一下，想甩开韩青的手，结果肩膀被韩青抓得剧痛，然后脖子热乎乎地被喷了一大口血，那血先是滚热然后温凉地顺着韦帅望的后背流下去，把衣服湿淋淋地沾在韦帅望的身上，帅望又惊又痛地惨叫一声，回身扶住韩青，看到韩青又气又急，布满血丝通红的眼睛，韩青张开嘴：“你！”你怎么能走！你是我的孩子，你怎么能说走！一口血又冲上来，韩青咬住牙，忍耐，说不出话来，气急交加，抬起手，狠狠一记耳光扇过去！

帅望觉得痛，痛彻心肺！他怒吼：“不许打我！”痛到跺脚，那一刻，不知为什么那么痛，那么难以忍受哪怕微弱的一点痛，比他经过的所有的痛都更让他疼痛，他怒吼：“不许打我！不许动！”最后惨叫：“你别动！”他扑过去紧紧韩青，别再动，别再吐血，别为我流血流泪，我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