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微微辛酸,虽然冷兰不在意,可是这样简陋,还是让他难过。
然后,他就在地上看到了冷兰与韦帅望。
冬晨确定两个人都好好活着,只不过是躺在地上睡着了时,把他给气得:“韦帅望!”
吓得韦帅望跳起来:“怎么了?什么事?”
冬晨怒吼:“你为什么不滚回你自己屋睡觉去?!”
帅望四望,迷糊:“我不在自己屋吗?”
然后看到冷兰,把韦帅望吓得:“哇,怎么回事?我可是什么也没干,千万别陷害我!”
冷兰瞪他一眼,韦帅望想起来:“啊,我们一起练剑,累得半死,天亮了,我说我走不动了,你说你不管,然后我就睡着了。”
冬晨愤怒地:“下次回你自己屋睡去,再让我看到!小心你的狗头!”
帅望点头:“是是是。”一脸我好怕怕的表情。
冬晨忍笑:“这次我原谅你,再有一次,我让你吃素半年。”
冷兰站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原谅,我又不是你的东西。”
冬晨愣住。
帅望愣了一下,冲口而出:“她的意思是说她同他还没有……”
冷兰尖叫:“韦帅望!”
帅望汗颜:“呃呃,我不是故意的……”
冷兰沮丧地看着韦帅望,喃喃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再看到这家伙。”
帅望笑眯眯地:“真的不想再见 ?”
冷兰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依依不舍地,沉默了。不行,那张纸才研究了两句,不能让这家伙走。
冬晨有点发呆,即使看到韦帅望同冷兰躺在一间屋子里并头大睡,他也没想过别的事,只觉得这两个家伙也太不讲究了。
可是,冷兰这个脉脉不得语的眼神,彻底打击到他了,他二话不说,摔门而去。
三十九,冰释
韦帅望瞪着远去的冬晨,半天,结结巴巴地:“我可不想吃半年素。”
冷兰无语,拿起洗漱的东西,去门外竹筒引来的山泉处洗脸漱口。
泉水冰凉,扑在脸上,整个人激得清醒。
冷兰洗脸的时间有点长,一遍一遍往脸上扑水,直到韦帅望把手巾递给她:“不用装了,我已经看见你在流泪了。”
冷兰用毛巾捂住脸,一开始还能见到她的肩膀在颤抖,然后,就只有一动不动的沉默了。
放下手巾,又是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
帅望道:“问我。”
冷兰看他一眼:“什么?”
帅望笑:“问我你做的对不对。”
冷兰瞪着他,一个怪物:“为什么?”
帅望道:“你觉得你总是做错事,是不是?”
冷兰微微退缩,声音再一次失去力量:“怎么?”
帅望道:“那你怎么知道你这次做对了呢?”
冷兰颤声:“我什么也没做。”
韦帅望道:“也许你做一个错误的决定!”
冷兰愤怒:“不用你来告诉我。”
帅望沉默,点点头,开始吃饭。
冷兰终于平静下来:“回你自己屋吃去。”
帅望看看菜看看饭:“可是,这不是两份菜啊,虽然是四个菜,可是,每盘菜不一样啊。”
冷兰忽然眼睛红了:“请你,——走,好吗?”
帅望站起来:“我过会儿来。”
冷兰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一低头,挥挥手,那是个无力的祈求的手势。
帅望转身出去。
外面秋高气爽,碧空万里,艳阳高照。
帅望站在那儿,超级内力让他的超级听力发挥作用,哽咽声,甚至那不算是哽咽声,那只是无声的哭泣时发出的不均匀的压抑的呼吸声。
半个时辰之后,帅望推开门:“哭够了吗?”
冷兰呆坐着,眼睛红肿。
帅望道:“别伤心,你想把冬晨赶走,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冬晨一会儿就会回来,他不是小器的人,也不蠢,刚才被你气疯了,出门风一吹就清醒了。当然,他还是很生气,不过,你这种方式不会把他赶走,只会伤他的心。”
冷兰瞪着他,她的面孔已经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眼泪不停地涌出来,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有疲惫。
如果你认识真的苦难,你会知道,苦难并不是一张悲哀的面孔,而是一张麻木的面孔。一张沧桑的脸上,不是布满伤痛,而麻木与茫然。
麻木,被折磨太多次,无论多痛,连一个疼痛的表情也懒得给了。人的表情本来就是沟通用的,如果当事人认为沟通无效,会先是停止辩解、然后停止哀求、然后不再惨叫,然后沉默,然后连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呆呆地看着你,眼睛里不是悲哀而是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然后认为一切无法解决,只要沉默着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