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诚拿根筷子,沾着酒水菜汁,老实不客气地把地图改得面目全非:“咱们这样,梅欢,呃,太子妃陪公主在这儿,李公子您也陪他们在那吧。有梅欢在不要紧的。”把李绍凡气得,啊呸,什么叫梅欢在,不要紧的?老子好歹也是御前侍卫好不好?虽然老子也从科举出身,老子可任的武官。
梅子诚一指章择舟:“尚书大人,您要不怕冷,您要是去的话,您站在这儿高的地方,这有四面小旗,你远远看着我们哪边赶出东西了,您把这东南西北四色旗摇一摇,好叫公主他们知道该注意哪个方向,这面小点的旗,红的猛兽,绿的是狍子獐子。公主您看好了,绿旗摇时,您带着人尽可以散开了围堵。如果是红旗,万万不可把去路全堵住,网开一面,能射到就射死,射不到,放它逃生,别逼追困兽。”梅子诚左右看看:“我看其它人就听我号令指挥吧。”
芙瑶听得心悦诚服:“听你的,听你的。”拍拍小梅,人材啊,人材啊,平时看着傻傻的,果然专业人士。
梅子诚把图一收:“一会儿我再同他们讲赶围的事,梅欢你站中间,一定要把公主保护好,李公子那儿你也得照看点。”
李绍凡这个吐血啊:“唉,如果太子妃不是太子妃,你这简直是逼我同她决斗啊!”
梅欢一笑:“李公子的功夫很不错。”懒得理你。
李绍凡还不服气,梅家两位公子小姐更不服气,盖世英雄困囚笼,困久了,人家真把你当丧家犬了。
酒足饭饱,众人披挂起来,芙瑶梅欢身着铠甲,飒爽英姿,飞身上马,人有精神马又欢。
远远地,雪地上一群人,欢声笑语,打马而去。
韦帅望与黑狼,同桑成在龙虎营喝酒。
黑狼自然沉默,韦帅望也懒懒的。桑成见自己兄弟居然成熟起来,不禁笑问:“听师伯说……”
帅望呻吟一声:“大哥!”
桑成一听这口音,果然这事是他不爱提的,不禁伸手拍拍帅望的肩,不再提。
帅望喝酒,良久:“差点忘了,墨沁那儿还有十来个孩子呢,黑狼,我把他们接来,你找个地方,教他们功夫可好?”
黑狼的面色慢慢阴沉下来,良久:“不,韦帅望,我不会再教任何人功夫,我也希望你别再找他们,由他们去吧。”
帅望半晌:“你的意思是……”
黑狼道:“你不是已经把他们寄养了吗?忘了他们吧。”
帅望沉默。
桑成问:“什么孩子?”
帅望道:“墨沁有十来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师父和我爹去了,我怕他们……有什么意外,把那些孩子送到镇上几家农户寄养,过完年了,应该去好好安置他们。”
桑成沉默一会儿:“问问那些孩子愿留在别人家,还是跟着你,可好?”
帅望诧异:“跟着我?”愕然,我?啊呃,忽然间发现自己陷于曾经威胁过冷兰的那种危机中,啊?我要对十个孩子的命运负责?我?
桑成道:“如果离的近,我能挤出时间来教他们功夫,但是……”
帅望眨着眼睛:“我可以买个院子,请人照顾他们。”搔头:“可以这样做吗?外一,他们学坏了呢?外一,有人伤害他们呢?这这这,这可不是养一院子猪那么简单啊,是不是会……”
桑成拍拍他:“别想太多,做了,就比什么都不做强。你出钱,我出力。”
黑狼沉默不语。
是的,他敬佩两位兄长的心胸,尤其是桑成,愿意为不相干的人提供自己的时间精力。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重温自己的噩梦。
不,不要再让他看到墨泌的人,不要再看到任何与墨泌相似的事,不想再听人提起那两个字,希望墨沁在他记忆里消失。
帅望忽然郑重地:“谢了,大哥。”
桑成倒不好意思:“每天拿出一个半个时辰就成了,小事。”
帅望微笑:“我爹也不过每天拿出一个时辰来。”
桑成笑:“我反正也没儿子,做点好事,希望将来有儿子不象你。”
帅望笑了,这次没扑过去欺负桑成,桑成不安起来:“帅望,你没事吧?”
韦帅望道:“公主身边一群苍蝇。”
桑成沉默一会儿:“我在公主身边很久了,公主交往的人很多,三交九流,但凡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进到公主府,公主府的大门为所有人打开。有才有貌有气质的人有的是,爱慕公主的人有的是,连那位梅将军,不也愿意舍身相救吗?帅望,你,别误会了。”
帅望大怒:“我倒想误会!人家根本没给我误会的余地,我很愿意误会!”
桑成呆了一会儿,看看黑狼,看看韦帅望,疑惑地:“帅望,你,你不会真的爱上人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