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妃(1666)

众人闻言又是齐齐吸了一口凉气,人人惊异地看着容景。

“景世子在说笑吗?”苍亭挑眉。

“容景从不说笑!”容景声音温润,面色清淡。

“好!”苍亭扬声,从倚靠的围墙处直起身。

众人见苍亭答应,再次吸了一口冷气。容景从七岁起便是天圣第一神童,之后十年才华冠盖,胜过天圣历届文武状元,无人可及,受天下第一高僧灵隐大师推崇,成为了天圣甚至天下不可超越的存在。他的每一篇诗赋言论出来,都被天下争相传诵。这是第一次有人质疑他。众人除了惊异外,都十分激动。毕竟这样的事情百年罕见。

“景世子,我现在就开始如何?”苍亭询问容景。

容景还没开口,云浅月忽然清声道:“等等,既然今日苍少主是冲着我来的,认为我一个女人无才无德无品日日跟在容景身边用脂粉香污浊了他,将他拉入了与我一般的污秽泥潭,那么这个赌约也不能没我什么事儿不是?我也来做一篇《谏君书》如何?和苍少主一较高下。”

“哦?浅月小姐确定自己没开玩笑?”苍亭扬唇讽笑,“浅月小姐当真本事,连《谏君书》也要做吗?可知女子不能议政?”

“两千年前有女帝,一千年前也出现了女帝,如今又出现了南疆的女帝。女子不能议政不过是天圣皇朝自己规定的对女人的歧视限制而已,彰显始祖皇帝尊贵无上的身份。它不是自古而来的定论!”云浅月冷冷地看着苍亭,“在苍少主的眼里,女人不该进这布政司,不该登大雅之堂。但是谁说女子便只能是脂粉香?”

“既然如此,浅月小姐也是想和景世子一样与我立个赌约了?”苍亭挑眉。

“我不立赌约,只是做一篇文章而已。你与容景的赌约虽然与我有关,也可以与我无关。我不干涉赌约,就是在你之前先做一篇《谏君书》而已。苍少主敢不敢让我一个女人做?”云浅月盯着苍亭。

“既然浅月小姐有此雅兴,我们这些学子们也有耳福了!有何不敢?浅月小姐请!”苍亭一笑,“不过浅月小姐可别将《谏君书》唱成了靡靡情意之音。除了景世子外,我们这些人可消化不了。”

云浅月眸光缩了一下,冷厉地道:“苍少主看不起女子,不知道遗传苍家的谁人?难道苍少主是男人生的?我一直认为,女人十月怀胎生子是世间最难做最伟大的事情。看来苍少主没这个意识。”

苍亭面色一寒。

云浅月扳回一局,看着他,清声道:“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宏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疏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云浅月将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搬了出来。不是她欺负苍亭,而是苍亭太过可恨。中华上下五六千年,古往今来,她还不觉得任何一篇《谏君书》能比得过魏征这个大忠臣的《谏太宗十思疏》。她也不觉得苍亭能再做出一篇比这个《谏太宗十思疏》更好的文章来。

她的声音清澈,冷静,沉着,一字一句,一篇《谏君书》半个停顿也不打。

布政司外千余人,人人鸦雀无声地听着,包括容景。

云浅月声音落下,布政司内忽然传来一声高喝,“好!”

声音熟悉,兴奋,激昂,还夹带着欣喜和佩服,正是夜轻染。

云浅月转回头,只见夜轻染不知何时站在了布政司门口,夜天逸站在夜轻染身边,一张俊颜面无表情,一双凤目却是紧紧对盯着她,黑如深潭。她心下一紧,这时容景的手伸过来,稳稳地攥住她的,温润宽厚,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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