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随君心(108)

只要不是逢场作戏,只要他也有意吗……双目半阖,回想怎么会和南宫苍敖纠缠,那还要追溯到这一切的源头,本来,他们不会有这般交集,若非那炉“寻情”,也不会演变成今日的局面。

回过头,身后的屏风仍在,那张竹榻也丝毫未动,那一夜的情景重现眼前,君湛然忽然皱起眉,遥遥望着窗外,夏日过,秋风近,夜色微凉,“为了自己所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清淡的话语,飘飘渺渺的随风而去,有几分冷意,肖虎不解,认真考虑了片刻,仍是不得要领,“楼主的意思是……”

晚风吹起君湛然的衣摆,拉长椅下的暗影,他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下去吧。”

挥退肖虎,椅上的人还是那副尊贵而淡漠的脸色,在多数时候,没有人能猜到他的心思,就算是离他最近的肖虎,也还是不能。

收拾了东西退出门外,肖虎想到,以往提起明珠,楼主的脸色多半不太好看,如今却全无这种迹象,兴许,还是因为鹰帅吧。

若是那个男人,若是他,也许他们的楼主会变得更像个活人也说不定。

书房之内,君湛然一人拈着手里的落离花瓣,枯萎的颜色被捏在掌心,他看了许久,打开桌边的木屉,将它收在其中。

想要一件东西,便会心心念念都是这件东西,无论如何难以忘却,想忘,也终会记起。

君湛然并非物件,而是一个人,但南宫苍敖想得到他的决心却比想要任何一件事物都来得强烈,要说为什么,也许正是因为那个人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越是难以得到,就越是想要。

南宫苍敖在想一个人,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他似乎也不想掩饰,回到鹰啸盟,他竟没有躲南宫年,有什么牵住了他的心魂,似乎连躲避都失去了兴趣。

“苍敖,听说那位雾楼楼主出了点事?解决的怎么样了?陛下要的那副卷轴可有消息?”还不知道卷轴已到了南宫苍敖手里,南宫年进了议事厅,有人坐于上首,斜靠着椅背,慵懒的模样,慢慢喝着酒。

“那副卷轴?已在火中被烧了。”叹了口气,他放下酒盏,“你可以去回报给陛下,就说我亲眼看到他要的东西被毁,已没救了,可惜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什么?!被烧了?!”南宫年差点跳起来,“你就眼看着陛下想要的东西被毁?”

“它已被毁,我有什么办法。”潇洒的一耸肩,他若无其事的笑,“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陛下急于寻找,年叔你可知道?”

一双锐利的眸子,隐隐闪烁,对上他的眼,南宫年不仅转开视线,“我也不知,不过可惜,竟然烧了,这么一来就没人知道了……你确定真的被烧了?”

语声一停,他再次追问,南宫苍敖看了他一眼,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放下酒盏,“难道我还会骗你?”

“不错,不错,你没有理由骗我。”南宫年点点头,心里却仍有狐疑,南宫苍敖冷冷看他,不动声色,“你莫非知道些内情?”

南宫年眼神一转,哈哈一笑,捻着胡须连连摇头,“我哪知道什么内情,我不过是想,既然是陛下所要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罢了。”

“可惜,已被火烧了。”

“是啊,可惜,实在是可惜。”南宫年皱着眉,垂着眼,那神情与其说是可惜,不如说是懊悔。

南宫苍敖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倒满了酒盏,慢慢又喝了一口,这事只要传回宫,不久之后煌德就会下旨召见,思及那高坐金銮殿上的这个人便是令君湛然变成今日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心底便升起一股戾气,看来他该好好想想,该如何才不会在见煌德的时候露出痕迹来。

放下酒盏,他站起身来,南宫年还有话说,有事要问,却见黑影一闪,南宫苍敖已掠出窗外,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还有什么比亲自确认那人的安好更能让他心情平静的吗?

南宫苍敖再到雾楼,这一次迎接他的却是又一个意外。

书房里并不见君湛然,里面的一切早已整理整齐,就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南宫苍敖出了书房,随便找了一个人来问,雾楼的人都已习惯了这位鹰帅的神出鬼没,不见惊疑,指着雾涛亭的方向,告诉他君湛然的去向。

还是雾涛亭,白纱飘拂,水雾氤氲,亭中一人一琴,琴边有酒,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又或许是有人禀报,告诉他鹰帅已到,君湛然没有回头便已知道来人是他,指了指一旁石凳。

“坐。”

南宫苍敖觉出些异样,并不坐下,反而走上前去,“那日你的问题,我再回答你一遍,不论你的身份是什么我南宫苍敖都不在乎,你难道以为,我还会怕被卷入什么事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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