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随君心(286)

这便是涅盘的药性,南宫苍敖看着君湛然,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这不是解药,而是毒药。”负手回答,君湛然并不隐瞒,阳嶙尽管早就听他说过是毒药,还是紧张起来,安嘉王却感到意外,甚至还有些不信。

“怎么会是毒药?如果是毒药,本王何以感觉如此轻松,思绪清明?”不能怪安嘉王不信,这涅盘本就是这样的毒,才会使人半点不去察觉。

“我说是毒,它便是毒,你若不信,也无需叫我前来。”主动权已在君湛然手中,他神色泰然,径直走到一边,拖了把椅子坐下。

无人胆敢在君王寝宫如此无礼,但他安然而坐,随意的模样,犹如此地并非凛南王宫,而是夏国之中雾楼之内的议事大堂,自确定南宫苍敖有心夺凛南的兵权之后,君湛然便已决定,要让安嘉王欠他一条命。

南宫苍敖心知他此举的用意,抱臂而立,两人并无交谈,已显默契。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此毒的厉害,到了那时,你会后悔不信我今日所言,后悔低估了它,但事实上,到了那时,你就连后悔的力气都不会有。”神情淡淡,君湛然徐徐说完,清冷的音调像寒气落下,弥漫开来,寝宫里很快便静了。

风声徐徐,吹起玄青色绣着飞马图腾的帐幔,微微摇晃,安嘉王不得不重视他的话,收起了笑,“本王是不想相信,自己会中什么难解的奇毒,但御医都这么说,而且听起来,这毒,似乎只有君楼主能解。”

他是为拉拢南宫世家而邀请了南宫苍敖,只是没想到先用到的人是君湛然,君湛然也看的出,安嘉王其实并没有他表面上所表现的那么冷静。

帝王宝座上的人,即便心有惶恐,也是万万不能把心中所想写在脸上的。

“我只能暂时保你的命,我擅的是毒,不是医。”尽管眼前之人是凛南国的一国之君,这位君王还将他的性命交到了他的手上,君湛然也没有半点动容,更谈不上什么受宠若惊。

“无论是医是毒,只要能像眼下这般令本王行动如常思虑清晰就够了,君楼主如此强调用的是毒,解不了本王身中之毒,莫非是不想医?”安嘉王面露不悦。

他以为医毒一家,以毒攻毒也是解毒之法,君湛然不是不能为他解毒而是不愿。

“你知道这是什么?”从怀中取出瓷瓶,君湛然将它举在手中,“这便能令你神清气爽的‘解药’,也就是你所中之毒,名为涅盘。”

“你果然知道!”阳嶙听了许久,到了这时再也忍不住,安嘉王知道在他昏睡之时朝中大臣的怀疑,但君湛然若真要他死,不会下这种古怪的毒。

当下便摆了摆手,“阳嶙,先别急着发难,君楼主为何知道此毒,他手中的毒物又是哪里来的,相信他定会有个解释。”

说完便看向君湛然。

这话与其说是讲给阳嶙听,不如说是在提醒君湛然,即便不曾怀疑他下毒,他也该将关于这毒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君湛然是怎样的人?他对旁人之事从来都看的很淡,并不切身相关,便不会引起他多大的兴趣,他本就不愿理睬,更何况他原是皇族之后,更不会惧于凛南王的威仪。

南宫苍敖知他甚深,往前一站,轻拍腰间遮日,“此事其实还是应该问阳将军,阳将军也算亲眼目睹。”

“我?我可什么都没看到。”阳嶙双眉一拧。

“将军好好想想。”南宫苍敖手指一抬,腰间遮日嚓的弹出半尺,寒光如镜。

寒刃之上映出一双狭长黑眸,似笑非笑间煞气隐现,刀身看不出半点血腥,却有沉沉杀气扑面而来。

煞气如血,杀气如刀,刀光在半空闪过,阳嶙的眼前仿佛又看到那满地尸首,血色染红苍土,银月如勾。

“那群人――”画面猛的清晰起来。

“正是那群人。”咔嚓,宝刀归鞘,南宫苍敖一负手,“他们来路不明,拦住去路,虽是暗袭却不是为了杀人取命,而是为了将这瓶毒物置于我们的马车之中。”

“莫非是要栽赃陷害?!”阳嶙尽管对他们并不十分信任,却没忘记当时的疑惑。

“谁说不是?”淡淡语声响起,平稳漠然依旧,“只是有人并不相信,白白放过了满地的线索,那些才是下毒真凶,与你们的王身上所中之毒脱不了干系。”

阳嶙一听,冲出殿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他的大吼声,“来人呐,传我令去,调离人马……将昨夜所见那些黑衣人……”

不及请示安嘉王,阳嶙已知道是自己疏忽,大意之下竟放过了眼前的证据,如今弥补,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横尸之处乃是官道,隔了整整一夜,尸首早该被人发现,理当已有官衙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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