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随君心(7)

“传闻是怎么说?”君湛然慢慢拂了拂衣袖,南宫苍敖端起手中酒盏,隔着杯中碧色,轮椅上端坐的人额头只见薄汗,眸色淡淡,似乎对传闻如何并不怎么感兴趣。

手里的遮日刀收回刀鞘,“又管别人怎么说,既然是君楼主所邀,这杯酒我怎能不喝——”

南宫苍敖举杯,这酒方才还在君湛然手中,他若是要下毒,那当真是简单的很,只见杯中酒色澄亮,色却如碧,碧幽幽一盏淡酒,发出缕缕清香,“都说有的酒落了毒之后,色味反而更假,更为香醇。”

“这话倒是不假。”对此很有经验似的,君湛然的话叫人听了更难安心,也不知道有几分是真,可惜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南宫苍敖却根本没想从他话中找出答案,稍一端详,举杯,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鹰帅果然好胆识,竟问也不问清就喝了,要知道那杯酒可不是其他人喝过的,前一刻就在他们楼主的手里,鬼手夺命,假如楼主要他死,他还能活的下去吗?!

雾涛亭中只剩下风声,直到一个人的拍掌声响起,“鹰帅原来不怕死。”

南宫苍敖举杯,端详了一眼手中酒盏,“人都是要死的,或早或晚而已,我想君楼主不至于如此狠心,才见面就要了我的命吧。”一甩手,碎玉声中笑声回响,好一翻豪气。

雾涛亭外,身穿劲装的雾楼守卫已经将山头团团包围,从方才交手,到眼下邀酒,守卫听见螺音赶来,看到眼前这阵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命令也不敢动手,只拦住了林秋雁,等着他们楼主的吩咐。

如今见到南宫苍敖如此言行,也不禁在心里叫了一声好。

这酒中是否有毒,若是有毒,是否致命,若是致命,多久发作……只见那两人一个端坐椅上,一个傲立廊亭,不论结果如何,南宫苍敖敢喝下这杯酒,就无愧鹰帅之名。

“酒你既然喝了——”一抬手,也不说别的,君湛然示意肖虎放行,“林秋雁在此,擒不擒的下她,就看鹰帅的了,放人!”

林秋雁早就心急如焚,生怕君湛然让人把她交给南宫苍敖,听他说放人,不等守卫退开,朝人群撞去,要等南宫苍敖出手,她哪里还有机会?

在他人眼中,林秋雁是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雾楼守卫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人影一闪,她朝他们撞来,那来势竟然极快,一闪而过,一时间竟没人能拦得住。

所幸楼主的命令是放人,他们也无需拦下她,径自让开,就是这一刹那间,林秋雁已经直往山下奔去。

眼见她逃离,南宫苍敖也不着急,朝君湛然一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事关重大,下次见面再与君楼主好好细说,今日先行别过!”

一声长啸,黑影如风掠过,南宫苍敖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片刻间就已不见人影。

肖虎看着下山的黑影,连连摇头,“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那林秋雁居然是朝廷要犯,能让鹰帅亲自捉拿……”

林秋雁甚得朝中徐太尉的宠爱,这一次她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一定和徐太尉也脱不了干系,他正想将自己看法对楼主说明,君湛然忽然一声闷咳,扶着廊亭红柱,吐出一口血来。

鲜血猩红,在光下异常刺目。

“楼主!”赶忙上前,只见地上一滩殷红,“楼主你——你没事吧?”肖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抓耳挠腮。

君湛然却摆了摆手,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南宫苍敖不愧是南宫苍敖。”

“是刚才?!”肖虎这才明白,原来接下南宫苍敖那一刀,楼主并非毫无损伤。

内力比拼,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君湛然虽然看似和南宫苍敖平分秋色,事实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鹰帅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抹去唇上血迹,君湛然望着山下,林秋雁和南宫苍敖的人影都已经不见了。

“这可是我第一次听楼主这么夸奖一个人,不过那南宫苍敖也确实厉害。”肖虎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承认,“敢喝下楼主的酒,他也不是寻常人。”

“南宫世家的人,自然不是常人可比。”君湛然看人极准,也极为挑剔,这是肖虎第一次在同一天,听到他夸奖同一个人两次。

“嘿嘿,就算他再厉害,不是一样喝了楼主的酒。”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络腮胡,肖虎凑上去,“这回楼主下的是什么?断肠散,还是流云醉?”一边呈上茶盏给君湛然漱口,又翻出内伤药递上,肖虎八卦的问。

“没看到楼主受伤了吗?你还罗嗦什么?!”守卫之中有人越众而出,那是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皮肤白净,像个书生,楼里的守卫却都是他负责的,名叫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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