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130)

将祁溟月揽在怀中,祁诩天凌厉的眼神扫向方才说了那番话的大臣,“赵卿以为不妥?你觉得朕的溟儿会谋害朕,还是觉得朕识人不清,将国事视作儿戏?”

“臣不敢!臣不敢!微臣只是……只是……”他一急,更说不出话来,被陛下的眼神扫到,身上便如被刺入了利剑一般,他只后悔不该忘记陛下当年是如何的宠爱二皇子,种种例子都摆在眼前,若因此触怒了陛下,人头会不会长在自己颈上还是个问题,此方才他的那番话,不知会惹来何种罪责,真是想想都觉心寒,不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只是收了钱财,便要为人办事,朕说的可对?”发出一声冷笑,祁诩天缓缓开口问道,语声并不显怒意,森冷的话音却已足够使人胆战心惊。

先前姓李的大臣闻言顿时一阵颤抖,忽然跪下身来,叩首不止,“臣也收了三皇子差人送来的银两,都是三皇子命我们这么说的!臣有罪!求陛下饶命!”既然陛下已知道了此事,他也难逃罪责,依陛下的性子是决饶不过欺瞒他之人的,若是早些承认,说不准还有减轻责罚的可能。

此时听李大人和赵大人所言,其余众臣都不断摇起头来,望着此刻垂首不语脸色难看的三皇子祁涟朔,眼中的鄙夷愈发明显起来。

祁柊离就站在祁涟朔身旁,十三岁的他已明白了皇储之位的重要性,但生性不喜与人争执,又有如此受宠的皇兄在前,他便从未考虑要去争那太子之位。先前以为父皇是要立三皇兄为储君,虽然有些不满,但也并不打算反对,只因在他看来最为适合做太子之人已不在宫中,不曾想,一抬头之间,二皇兄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甚至比往日更为耀眼,让人又是惊讶又是喜悦。

祁子毓和祁尧宇自祁溟月出现便愣住了,望着高高在上坐在父皇身旁的二皇兄,痴痴的看傻了眼,耳旁听见大臣们的议论,似乎三皇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要与二皇兄争抢什么,便一起收回了眼,愤愤不平的眼神一齐瞪住了不远处站着的祁涟朔。

祁涟朔垂首站着,听到赵李两位大臣相继吐了内情,便一阵胆颤,咬着唇缓缓抬起头来,露出可怜的神情,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对祁诩天说道:“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分忧,父皇别生气好不好?是小三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父皇息怒,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往前走了几步,他微微拧起了小脸,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大眼中已有蓄起了泪水,看来确是让人心软。

赵、李两位大臣跪在殿上,听到三皇子所言,不敢露出丝毫同情之色,唯恐加重罪责,其余大臣见三皇子如此,却是有些同情,天下间有哪位皇子不觊觎太子之位,三皇子虽然手段拙劣了些,但若没有二皇子祁溟月,可以说太子之位早晚会是他的,陛下此刻虽然有怒意,但也不一定会将他如何,毕竟是亲生骨肉,血脉相连,大皇子被贬去坍州,最小的又命丧大火,余下的皇子中也就三皇子最讨陛下欢心,看在往日的喜爱上,陛下也不会责罚太过。

祁涟朔也正是这番心思,他含着泪水跑上几步,抬头望着龙椅上的祁诩天,见他神色间已有些和缓,心中一喜,扁了扁嘴,眼中的泪水立时掉了下来,“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不该奢望当太子,不该和二皇兄争太子之位……儿臣不知道皇兄已经回来了……不知道父皇的心思,以后再也不敢了……父皇不要生气……”

祁溟月坐在祁诩天身旁,一手撑在龙椅的扶手之上支着下颌,见到座下不远的祁涟朔呜咽着,泪水不断从白嫩的小脸上滑落,虽是差他半岁,却一副天真娇痴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是暗中收着男女为宠之人,浮起一丝笑意,祁溟月眼神微转,望了祁诩天一眼,果然父皇选的消遣都十分有趣,叫他都想逗弄一番。

表面的不解世事和内里的骄纵任性,还有天真纯洁的小脸,带着泪水引人心怜的模样,实在很能引出某些人心底的恶意,想把他捧到天上,再狠狠打击一番,看他无以为继再也无法伪装,将心中恐惧和黑暗显露人前的样子。两人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别有深意的笑,望着座下的祁涟朔,祁诩天和祁溟月一同勾起了薄唇。

第六十三章 败露

众人没瞧见座上两人那相似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令人心颤的诡秘笑意,只见陛下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不住哭泣的三皇子,脸上表情似乎已缓和下来,“别哭了。”话音落下,便示意刘易,递给他一方帕子。

见陛下如此,大臣们心道三皇子看来已无大碍了,即使收到责罚,也应是禁足之类的,再看一旁的二皇子祁溟月,虽是神色如常,却缓缓站起身来,立在一旁,再不言语,低垂的眼眸中神色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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