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119)

原来季临川在练武场上。

“璟涵。”一声亲昵的呼唤扬在了嘴边,晏苍陵走过去时,还先踮脚看了一眼季崇德,发现他未有将目光落在季临川身上,这方小心地拉起季临川的手,腆着脸扯厚了脸皮,“璟涵,给我擦擦汗罢。”

季临川从不拒绝晏苍陵的要求,看他确实满头大汗,遂含着笑取出锦帕,给他亲柔地擦拭了几下,末了,还将锦帕丢至他的怀里:“成了,流的比擦的还多,你去沐浴罢,我去亭那儿等你。”

“好。”晏苍陵斜眼瞄向在场上同乐麒等人舞刀弄枪的季崇德,不着痕迹地一转身,用自己的背对着季崇德的方向,将季临川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发现,就偷偷地送上自己的唇,贴在季临川的嘴上,用极快的速度落下一个缠绵的吻,将人吻得面红耳赤了,方放开人朗笑着离去。

回了阁内,匆匆唤人打水沐浴,弄得一身香喷喷的,他方踏足往凉亭而去。

到凉亭时,季临川正在那儿斜倚着亭柱,慵懒地掀着眼皮子,看晏苍陵来了,仅是寥寥地翻了翻眼,又将眼皮子阖上:“你来了。”

晏苍陵亲了他一口,笑着揉了揉他的脸:“璟涵,你愈发嗜睡了。”

“无事可做,便想睡了。”季临川掩嘴打了一个呵欠,蔫蔫地问道,“你的事办完了么。”

“办好了。我方才去抓一只虫,可惜这虫滑得似个泥鳅,方一到手就溜走了。”

“那怎办?”季临川听罢此言,迷糊的眼都给瞪直了,双唇微微撑开了一条缝,讶异道。

“不怕,过阵子这虫便会回来了。”晏苍陵笑得诡异。

季临川嗔怨地撞了一撞他的肩头:“若是不回来怎办。”

“不回来,”晏苍陵笑容渐而凝滞,他含着深意地看了季临川一眼,摇首道,“不,无论如何,我定要他回来。”

季临川眨了眨好奇的眼,但却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将自己的头枕在了晏苍陵的肩头,疑惑随之吞入腹中。他们俩人间,彼此生有一分默契,绝不会询问对方的秘密,只会等着对方道明。

晏苍陵拥住了季临川,轻柔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在这般静谧的时刻,晏苍陵心头压着的疑惑就涌了上来,在嘴边兜兜转转,总欲冲口而出。他深知若是出了这个口,兴许有些事情便会改变,可若不说,他心底总不踏实。

“璟涵,我有一事,想问你。”禁不住难受,晏苍陵还是开了这个口。

“嗯?何事,你问罢。”

“璟涵,你可信我。”晏苍陵不答反问。

“我怎会不信你呢,”季临川含着笑容,将晏苍陵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手心,同其十指相扣,“在我绝望之时,是你救了我,在我痛苦时,是你陪着我。可你从始至终都未曾问过我一句我的过去,你待我如此之好,仅是因为当年那几句鼓励之言,如此恩义,我对你焉有隐瞒之理。你可是想问我的过去?那我……”

“不,璟涵,”晏苍陵阻止了季临川,摇首道,“我不会过问你的过去。我只是想弄明一事。”

“何事,你说罢。”

“事情是这样的……”晏苍陵吞沫了一口,游移的目光瞟向季临川真诚的眼,又瞥了开去,带着一份小心,将误自己以为季临川名唤季拂心的前因后果道出,“我想知,季拂心究竟何人,你为何又顶着他的名姓。”

季临川在晏苍陵说话时,低头默不作声,双眼敛在了长发之下,模糊得看不清晰,沉默在两人间酝酿,便在晏苍陵以为自己伤到了季临川,准备岔开话题时,季临川却发话了,这声音竟含着颤抖,又带着几分怯弱的哭腔,他抬起了眼,目中的绝望让晏苍陵的心都如坠冰狱:“他是……我的远房表弟,至于我为何顶着他的名姓,我……我……”他大口喘着气,一句话都无法续下,瘦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只从指缝间,疏漏出支离破碎的话,“是我害了大家,是我害了大家……”

“璟涵!”晏苍陵受惊抱住了季临川,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季临川的后背:“我不问了,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他不该问,什么都不该问,关于季临川过去的疑问,他都该一辈子藏在心底,永远也不拎起来。他未曾想,如此简单的一问,竟也勾起季临川的伤痛。莫非这季临川顶着季拂心名姓之事,同季临川过去遭遇有关?

季临川双肩抖动,一流血不流泪的男儿,却在提及过往时,泪水盈眶:“是我无用,我无用,害了我们一家。”

“璟涵!”晏苍陵心头一震,季临川此话何意?不及细想,他拉开了季临川,捧着他的脸,细碎地吻去他脸上的泪痕,“璟涵,对不住我不该问的,不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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