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167)

而今敌人在暗,他在明,人手又不足,甚是麻烦。

吴啸脸上肌肉一绷,厉声一喝,唤众人集结,互相照应,不可单独行动。待整肃了队伍后,他方小心翼翼地带着众兵前行。

然而,这一路上,皆无敌人出现,安静得忒不像话。恰时,不知从何而生的白雾袅袅生起,一时遮了眼,渐而看不清身边之人了。

众人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一面是隐藏在暗处不知所踪的敌人,一面是加重死亡威胁的白雾,心中忧虑万千,惧意连升,未知的迷茫将彼此的恐惧无限放大,静谧的夜中都可闻到彼此间粗重的呼吸声。

吴啸沉然一跺脚,冷哼道:“镇定些,敌人便是要让我们自乱阵脚,我们万万不可中计!”

吴啸此声一落,便如一计定心针打入了众人的心中,惊慌皆被压下。众兵深吸一气,迈着整齐步伐向前,贴近己方之人,以好应敌。

随着时间悄无声息而走,这白雾愈来愈浓,到后边竟连身边人的模样都瞧不见了,而不论是前方或是后方,皆寻不到出路,凝聚起的人心再次溃散。

便在这一瞬之间,倏尔一声闷吟而起,尽皆着便闻倒地之声作响。一人倒,接着再有人倒。

吴啸大惊,听其声并未有弩箭之音,知晓定是敌人趁势而入,将人杀掉,顿时翻身上马,扬声喝道:“上马,跑!”

骑兵即刻翻身上马,而步兵也随着上了骑兵之马,一同策马朝前方冲去。

漫无目的地奔跑,让吴啸的心更加惊慌,从始至终,都未发现敌方究竟何人,这般下去如何了得,他必得想方设法,将敌方揪出方是。

便在这时,后方的惨叫再次响起,间或伴有金戈相触铮铮锐响之音,他回头一望,隐约可见有两波人正于后方厮杀,而其中一波,呈现压倒性的胜利。

“该死!”吴啸低咒一声,提眉一看左右两方的低矮山岩,暴喝一声,一刀砍向岩壁,刮出碎屑四散,朝山岩边上可能隐藏着的敌人打去。

岂料屡屡作为,皆是打了个空,自始至终皆寻不到敌人的藏身之处。

而其他士兵,也仿照他这法子,将碎屑削向山岩,亦是寻不到人。吴啸又不敢勒马去寻,生怕会被隐藏在周边的弩箭刺了个对穿。

毫无目的的躲避,使得这场战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敌人便好似一看不见的手,笼罩在吴啸的身上,让他们都无法逃离敌人的五指山。

军心溃散,随着耳边传来的惨叫声愈发惨烈,众人更是心惊肉跳,连牵着马缰的手都在打抖。这一队被切断的人马,大都是前方开路的步兵与部分骑兵,而精锐的士兵则被断在了落地山岩之后,是以他们的实力略低,不过半会,便伤的伤,死得死。

吴啸的心愈发寒凉,他虽自幼习武学兵,但到底不比真正杀上战场的吴其康,他仅空有理论,而无上阵杀敌的实战经验,以致在这时候,愈发错乱,一味地只知鼓舞士气,让众人逃亡。

眼前的白雾渐而消弭,逐渐看清了前方的路,吴啸心头一喜,正准备顿下足,继续掌握主动时,忽听后方喊杀声而至,竟有数位身挂重彩,一身血迹的己方士兵拼出了一条血路,提着染血横刀朝他拥来。

吴啸一喜,这群人虽只有百来人,但他们目中的坚毅之光,照亮了众人的希望,连黑夜都要退避。

这群人一拥而上,闪烁着泪花,齐声高呼要替死去的兄弟报仇,一时间,喊声冲达云霄,响彻山谷,士气大振。

吴啸心头一喜,即刻挥手:“走!待我们冲出白雾,便将那些人杀个片甲不留!”

“杀杀杀!”骑兵握拳高举,齐声应和,一催马肚,便要同吴啸策马前去。

然,变故就此发生,吴啸坐下快马马蹄方扬,便听后方传来马匹嘶鸣及人落地之声,吴啸震惊回首,发现方才那些举刀赶来,言道要替死去兄弟报仇的士兵,竟提刀砍向催马而奔的骑兵——这竟是自相残杀!

不,不对!吴啸霎那冷静下来,他方发现那群砍人者头上竟绑着一条鲜黄色的布巾,而他清楚地记得,他的西平军中并未有人戴着鲜黄色的布巾。

这分明是敌方之人,身着我方的盔甲,混入我军中来,而布巾则是辨别敌我之人的方式!

吴啸大惊,即刻策马回身,抽出长枪,直往那些头戴鲜黄色布巾的士兵刺去,眼看即将要刺中他们,凭空忽而插来一枪,铛地一声,错开了他他的枪。

吴啸一震,侧首去看,却对上了一双深沉而让人难以忽视的眼,这双眼深邃得几欲将人吸食进去,里边的杀意翻涌,竟连自己都禁不住骇了一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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