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19)

“先生?”不是由他教她读书习字学画么?虽无师徒名份,却有师徒之实。

“虽然小晚是个姑娘家,但读点书习点字是件好事,请个先生回来教小晚很不错。”这段时间教向晚,折兰勾玉发现她很有天分,虽从未上过学,但这些东西他只一教,她便领悟,并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他不是古板的卫道士,所以从未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所以从不会因着别人的出色而坐立不安。

不过他虽不刻板,却也从没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花过丁点心思,以后也没有花这个心思的打算。

向晚是个例外。

“你不教我了么?”向晚抬头,神色平静,半月眼眸黑亮静深,问得很认真。

可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向晚,折兰勾玉忽然有些回答不了。他觉得如果自己点头,就好像犯了滔天大罪一样——明明她的声音和表情俱是平静的。折兰勾玉一阵犯晕,脸上的笑容也有了自我玩味的味道,犹豫了一下,方道:“画还是我来教。”

向晚心里“哦”了一声,低头一想,复又抬头问他:“那我怎么称呼你?”

折兰勾玉觉得自己的下巴还在脸上那简直算是一个奇迹了。这一路过来近两月,向晚这时候才想起称呼问题,他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回想一下,心里也是奇怪的。向晚虽然话少,但每天必要的对话还是有的,称呼问题难道一直没商量解决过?商量了向晚跟谁回去,商量了向晚该以什么身份跟他回玉陵,称呼问题难道一直被忽略了?

他和表弟一直“小晚小晚”的叫,倒忘了她从没正式称呼过他,更没称呼过乐正礼。

折兰勾玉手中折扇一合,一下一下轻拍自己的掌心,习惯性勾着嘴角,却是微皱着眉踱步苦思向晚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答应向晚跟着他回玉陵,答应教她画画,答应给她请先生,那她的身份是什么?一个机缘巧合“买”下的小丫头片子,即便跟着他回家那也只有当丫鬟的命,向晚的待遇明显不是丫鬟嘛!

“这样吧,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这些不是重点。”折兰勾玉眉一展,几句话玩起了太极,摸着向晚的头,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晚了,我们进屋吧。”

“嗯。”向晚低头跟着,开始思考称呼这个问题。

向晚跟着折兰勾玉进房。

房间不大,没什么摆设装饰,搭了个通铺,占了房间的大半。那架招眼的凤首箜篌依旧用红缎裹着,如今搁在房内唯一的桌子上。

乐正礼就站在桌边,对着凤首箜篌发呆。

“礼,还不休息?”

“等你们回来,我睡最外边。”乐正礼抬头,看了眼折兰勾玉,又看了眼向晚。

“这样啊……”折兰勾玉点头,舒眉展颜,声音是惯来的温和,“可是你还小,就睡最里边吧。”

“不要,明明小晚最小了。”乐正礼习惯一人独占大床,自跟了表哥出来游学,有时条件不允许就和表哥同睡一床,每次同床都是他睡里边,可把他郁闷坏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小晚,心想今晚肯定不用睡里边了,没想到表哥一句话还是把他拒绝了。

“我想睡外边。”向晚斜了眼乐正礼,对着折兰勾玉道。

“会不会掉下床?”同样的问题,折兰勾玉的态度可是截然不同啊。

一旁的乐正礼一听表哥这话,腮帮子都气鼓了。

向晚摇头。

“那好吧。”折兰勾玉笑着点头同意,转身拍了拍乐正礼的肩,示意他可以上床休息了。

第十章

和衣而眠,向晚缩在床沿,尽量不抢占空间,不碰到身旁的折兰勾玉。

她是第一次与人同床。从小到大,只有弟弟才有资格睡在父母的床上,弟弟也喜欢挤父母的床。她的床说是板更贴切,弟弟自是看不上了。

她八年的经历并不能明白同床共枕的真正意义。一个孩子,自不必想这么多,但她某部分隐藏的记忆却在这时候突然有了点模模糊糊的意识,好象同床共枕是一件很重大很慎重的事。向晚的心不由怦怦跳着,越发往床沿缩去了。

一只手横过她小腰,将她往床里侧抱了些。

向晚一惊,翻转过身。

黑漆漆的一团,她身边的折兰勾玉并没有睁眼,倒让人不知他是睡中所为,还是醒之所为。向晚没有惊呼出声,眨着眼,半晌视线适应之后,隐隐约约看到折兰勾玉的脸。他是长得真好看,她的词语匮乏,只知道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比弟弟好看,虽与玉帝长得相似,脸上却有玉帝不曾有的柔和笑容。

他是第一个给予她温暖感觉的人。在她眼里,他超越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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