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秘密书+双城之殇(沧浪记)(63)

“呃……”阿染显然是在斟酌字句,“我跟公主提过,听说郢都的王宫里面,多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不是 那个文夫人吗?”

“不是……那个女人被关在苍梧苑中,谁也见不到。城中议论纷纷。但愿不会跟我们的事情有关。”

听见“苍梧苑”三个字,朱宣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差点儿将药粉洒在地上。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无从猜测。但跟湘夫人有关的这三个字,便可以让他浑身发冷。

但此时,苍梧苑中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某日青王海若来到,在日常照镜之后,她忽然被一阵迷香熏倒。确信她无法动弹,海若便打开笼门,将她抱了出来,并且用红布蒙上了她的眼睛。她被他举了起来,感到头晕目眩,一会就失去了方向感,只顾摸索身下那块旧毯子。于是他顺了她的心意,用毯子裹住她的躯体。只知他携着他匆匆赶路,似乎走了很远,途中还有车马颠簸。她害怕也没有用,犹如被雪橇带着,沿着未知的轨迹就这样向深渊滑去。她已学会听天由命。

可她忽然闻到了云萝花的香气,不由得为之一震,天啊!

她知道他把她带到了哪里。她知道!

腐朽的植物气息,浓烈而厚密,层层叠叠向她涌来,如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这是云萝花初开的季节。香气穿透神庙后的密林,穿越护城河边高高的墙垣,倘若她打开那扇小门,会看见幽闭的俊美少年坐在花间的矮梯上沉思,月光中冥想的脸庞如白玉雕像般精美纯净。但她不能,她只可在深夜游走于腐草和萤火之间,倾听他对她述说心事,并且在墙外伸出她渴望的温热的手,希望抓一把墙里云萝花的花瓣,好让自己在幽香中幻想他那无人知晓的面庞和眼睛。那是清矍婉转的少年时代,再也不能抹去的烙印。

朱宣,我将自己弃于万水千山之外,只是为了躲避你的存在。但我竟然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她被海若放在小床上,并抽调蒙在眼睛上的布。

现在她可以看清她的所在,或者说——她曾经想象过千万遍的,朱宣曾经度过他前半生的住所——看起来如此朴素,因为久无人居住而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海若似乎并不知道这神庙后的小屋是什么地方,更不明白此时此刻,为何婵娟流露出忧伤而迷醉的表情。但这表情吸引了他,他慢慢俯下身来。

“喜不喜欢这里?”海若居然这样问她。

她尚不能言语。迷药的劲力很是强大。他撕开她的衣服。她瞪着他,不能动弹,不能出声抗议,只能死死瞪着他。她的腹部明显隆起,圆圆的犹如一颗饱满的果实。然则面庞和四肢却消瘦得可怕。当他捧起她的身体时,感觉她是一块纤细易碎的琉璃,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哗啦啦”地碎落一地。于是他格外小心翼翼。

他的手指细长,慢慢滑向她,无限接近却并不碰触。只是在那虚离的表面盘旋,如一只犹疑的飞鸟。她直勾勾地盯着他,面容平静。当他用手心罩住她的腹部时,忽然一滴巨大的泪水从她的左眼眶中滑出来,倏然滑过她冷白的面庞,滚落到枕头上。

“不要我是吗?”他恶狠狠地说,“始终不肯臣服于我……你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她依然眼珠不错地瞪着他,泪水再也受不住,哗啦啦如河流倾淌,连枕席都被浸透。他恼恨那泪水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到满满地书写着愤怒和屈辱。于是他翻身而起,在房中踱来踱去,并不说话。

海若所用的迷药并不深,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体内有些松动,于是做起来,披好衣服,尽量冷静地对他说:“把我带到神殿来,是打算放我走吗?”

“不,”他说,“我知道你很熟悉这个地方,所以加倍派人看守。”

“留着我有何用?”她恼恨道,“我永远都讨厌你,过去、现在、将来……”

他盯着她,听她究竟如何往下说。

“我见过你最不堪的一面,人人都称你为青王,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怪物!”

“你说得很对,”他说,“还是你最了解我。”

她警觉地看他一眼。

“所以,如果我要你用你的法术,帮我给非城制造一场瘟疫。我想你也不会拒绝。”他冷笑着说。

“我当然会拒绝。”她立刻回答道。从被抓入王宫的那一日起,她就打定主意,绝不被他利用了去。

他只是笑,幽幽道;“你要你的孩子吧?”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按着她的肩,把她放倒在床上,又用两根细长的手指夹起那块毯子,盖在她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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