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钱(50)

忽然听得有人喝了一声:“家茂你作死呢,东西精贵,你轻点放!”

符鸣在前头听见说话声,连忙跑过来查看情况:“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说话的是乌莫,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说:“家茂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做事也没什么精神,这也不是他头一次胡乱堆放马驮子了。”

符鸣皱皱眉头,想是上次谈话的结果影响了符家茂的情绪,于是将他拖到一边,说:“符家茂,你要有什么不满你对我发,这驮子是全马队人的责任,也包括你自己的。你这种态度,是不是想破罐子破摔?”

符家茂扭过脸不说话。符鸣去检查了一下他的驮子,因为知道他这几日情绪不好,所以并没有让他驮琉璃,只是一些赌石玉料。那马驮子歪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是随意掼在地上的。

符鸣皱起眉头,虽然赌石摔一两下摔不坏,但是货物的主人都在马队里呢,要是让人看到马帮的人这样对待他们的货物,以后还会跟他们做生意吗?符鸣压低了声音咬着牙说:“符家茂,你是不是现在就不想干了?你要是不想干,那就牵了你的骡子滚蛋!没有你的两头骡子,我们照样将东西能送到。”

石归庭在后面看着有点不对,跟周小年说:“你自己看着,我到前头去看看。”

符家茂本来梗着脖子不做声,看见符鸣这么说,于是服了低:“没有的事,我刚刚手滑了一下,不小心掉到地上了。”

石归庭跑过来一看,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拉了一下符鸣说:“既是不小心,那就算了,别闹得大了,省得给货主听见。家茂心情不好,我陪陪他吧。”

符鸣看看石归庭,然后点点头,回到自己的骡马那儿。符家茂瞟了一眼石归庭,没给一个好脸,石归庭也不在意:“家茂你坐,我替你把把脉。”

符家茂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因为他是大夫,也不好拒绝,于是坐在石头上,老老实实地伸了手出去。

石归庭把了一会儿脉,收了手,说:“你脉象虚浮,有些心浮气躁,近日吃睡不香吧?”

符家茂没有反对,石归庭说的症状都对。

石归庭接着又说:“你心结郁结,所以才有这种症状。”

符家茂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没什么大问题吧?”

石归庭摇摇头,十分严肃地说:“暂时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是时间一长,就会酿成大病,到时候药石罔效。”

符家茂顿时变了脸色:“那能救吗?”

石归庭点点头:“当然可以。”听见前头在敲锣示意出发,于是指指地上的驮子:“我们先装驮子出发吧,路上再说。”

符家茂会意,去给骡马装驮子。石归庭的左臂尚未痊愈,但也伸了右手去给他帮忙。马帮的人因为常年装驮子卸驮子,所以上肢都孔武有力,一动作,便肌肉贲张,人人都不例外。

符家茂将驮子装好,然后扬鞭出发。石归庭跟在旁边。石归庭刚才那番话固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却是为了说后面的话铺垫的,反正他是大夫,说话比旁人有信服力些,也不怕对方不听。

符家茂一边走一边看石归庭:“石大夫,你说我怎么办?”

石归庭顿了一下才说:“身体上的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开两剂药吃吃,发发汗就好了。不过你的心结才是大问题,要好好解开了才好。”

符家茂听说身体没大问题,松了口气:“都听凭石大夫安排。”

石归庭看看前后的人,都隔着一段距离,料想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于是才说:“家茂,你没有娶妻?”

符家茂变了变脸色,这个跟他娶没娶妻有什么关系?还是开口答了:“没有。”

石归庭看着他问:“你是不想娶呢,还是娶不起?”

符家茂脸色十分好看,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像打翻了的染料瓶,他抿了嘴不答话。

石归庭说:“我是大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会替你保密的。”

符家茂脸色终于变成红色,但他还是老实地回答:“初时是娶不起,后来就不想娶了。”

石归庭问:“看到姑娘完全没有感觉,喜欢不起来,对吧?”

符家茂点了一下头。

石归庭想了想:“我听说有个叫春生的人……”

说到这里,符家茂脸色骇然大变,变得煞白。石归庭看在眼中,想来春生一事在他心中还是有所触动的。

石归庭并没有就此打住:“你从前跟春生要好过一段时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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