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钱(80)

“那怎么一样?你不要命了?”石归庭是大夫,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他心里急得要命,一边吼一边跑上去拉符鸣。

符鸣拨开他的手:“大夫,真的没关系的,你先去帮大家处理。”

石归庭闷哼一声,他的左手臂有些错位,因为是旧伤,痛得他脸色都变了。

符鸣吓了一跳:“大夫,你也受伤了?”

“没事,旧伤。乌莫大哥,你们先去搬柴,我先帮阿鸣处理一下,恐水症真的很严重的,不能不小心。”话是这么说,但石归庭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乌莫也对符鸣说:“阿鸣,先去处理一下,我们能搬回来的。”

符鸣只好跟着石归庭回到火堆边,其他几个人已经洗好伤口了,石归庭命令符鸣:“你先去打水来清洗你的伤口,我给兄弟们上药。”

说着放下药箱,从最底层取出一个紫檀色的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种颜色乌黑的膏药。

“这是什么?”有人好奇地问。

“专门治疗被疯狗咬伤的药。在被咬伤后一个时辰之内涂上,基本上就不会患恐水症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急着将符鸣拉回来的原因,伤口越早处理越好。这药是他结合了家传古方,加上自己的研制,特意调配的。他出门在外,穿村过镇,总难免碰上恶狗,所以调配了一盒备用的,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用上了。

他逐个给几个人上好药。然后蹲到符鸣面前:“我看看,洗好了没有。”符鸣的小腿肚上血肉模糊,被老灰咬过的地方血肉翻转,是头狼獠牙留下的杰作。石归庭放下药箱,又去端了点水过来。

符鸣说:“我已经洗好了,不用再洗了。”

石归庭不理他:“腿放直了。”用手撩着水浇上去,用帕子轻轻擦洗。

符鸣被水激得直抽凉气:“大夫,我来端水,你的手臂受伤了。”说着从石归庭怀里将水盆接过来。

石归庭低头认真地给他拭洗伤口,抿着嘴不说话。

“大夫,你生气了?”符鸣小声地问。周围没有别人,大家都去照看骡马去了。

石归庭冷冷地说:“我怎么敢生气,符锅头多么英明神武,岂会忌惮小小的恐水症。”说着拧干帕子,重重地在符鸣的伤口上印了两下。

符鸣痛得呲牙咧嘴:“对不起,大夫,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石归庭垂着眼,不看他,他的眼圈已经红了,这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要处处作表率。他丢下帕子,将药膏轻轻地抹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谢谢你,大夫。我自己来吧。”符鸣知道石归庭在责怪自己不爱惜身体,连忙放低了姿态,温言讨好他,“你的左臂又受伤了,让阿膺帮忙看一下。谢谢你,大夫,我去忙了。辛苦你了。”说罢抓住石归庭的双手握了一下。

石归庭用右手包着左手,上面还残留着符鸣的温度。他目送符鸣离开,然后迅速背起药箱往骡马那儿跑。人们已经将骡马都拴了起来,一匹一匹检查它们的伤口,伤得轻的,自己先清洗伤口,并替骡马止血,严重的便交给石归庭和白膺处理。

石归庭一生中从来没有碰到如此混乱惊恐的夜,又恐惧又忙乱。他忍住左臂的疼痛,手脚麻利地给骡马上药、止血、包扎伤口。那些伤口大多在肚子上和四肢上,因为老灰们体型小,够不到更高的部位,只有两头骡子的伤口在脖子上,其中一头便是姜叔家的骡子,已经没救了,另一头公骡子被咬中了喉咙,血流如注,眼看着就站不起来了。骡子的主人幺叔一直抱着它的脖子,止不住地呜呜哭。

石归庭将手伸进骡子的伤口,伸手压住出血口,一边猛倒金疮药,一边对骡子主人说:“幺叔,别哭了,替我拿针线来,我将伤口缝起来。”

幺叔听闻连忙擦干眼泪,去找针线:“石大夫,我家阿蛮还有救吗?”马帮里每头骡马就跟主人自家的孩子一样,都是有名字的。

“暂时还不知道,先止住血再说。替它盖上毡毯,去准备点热水给它喝,晚一点我再给它煎药。”石归庭利落地拿起针线给叫阿蛮的骡子缝伤口,这些日子他在外漂泊,缝补技术倒是游刃有余了。

缝好阿蛮,石归庭又去帮白膺处理另一头受伤的母骡子,这头骡子在躲避老灰撕咬的时候摔了一跤,左后腿骨折了。石归庭和白膺一起,将这头可怜的骡子正好骨头,敷药,用木片夹紧,然后缠上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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