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纵(50)

宁王爷开始还有些担心暗卫找不到他会将皇帝引来,最后却是他想多了,皇帝竟一次都没有来说过他,反而暗卫跟着他的紧密程度都放松了不少。

这一个月里,宁竟瑶有听到前线捷报,说是十四皇子和殷仇在突厥进攻之时立了大功,献策极好的事,被皇帝赏了不少东西。可是尹深却在宁竟瑶的身边,那与突厥在打仗的是谁?宁王爷疑惑,却也不问。

皇家人,总会为自己以后铺路,不管是为了皇位还是野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改朝换代,甚至立太子,每一件对他们性命相关的事情上,都马虎不得。

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掩饰下的阖家欢乐,皇子之间巴不得彼此去死,到以后,若是不是自己的人,或者自己这一队的人当这九五至尊,那么自己不是被发配到偏远贫穷之地,便是直接赐死。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尹深不得不离开是因为在和突厥的战争里,忽然转变的战败,让整个边疆的领域受到沉重的打击,死了很多人,他要回去。

走了时候,尹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兔毛的水袋,悄悄在男人的耳边说:“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记得装上热水,放在小腹那里,我不想让你疼。”

当时宁竟瑶耳尖一下子红了,手摸这那柔软的水袋,主动亲吻了尹深的侧脸,说:“知道了。”

等尹深回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男人并没有说什么‘我等你回来’,而是塞了两封信给尹深,让他一封交给殷仇一封交给处于突厥后方的商国二皇子。

说:“此次若是战况是在不好,在将信给商国二皇子,可以少打一年的仗。”说道这里,宁竟瑶便不用说后面的,尹深大概也懂了,因为前后夹击的战术的确是最好的,可惜尹朝和商国其实并非友好国,从无交集便无从请兵,虽不知男人为何能让商国出兵,可若真可以这样的话……

尹深捏着那信的手似乎有些紧,垂下的眸子里似乎有话未说完,可惜不知为何到离开,都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听着宁竟瑶用那让他心跳失衡的清越声音说:“尹深,不要受伤……”那些带着浅浅不舍和担心的话。

他有些停顿的回答着:“我,不会。”

……

宁王爷给殷仇的信里写的字很少,字迹一如既往的精瘦好看,可是殷仇看到的时候,却在寒冷的满是大雪的小亭里坐了一夜。

以往只要是男人寄来的信,都被殷仇好好的贴身放着,不时的拿出来,在无人的时候看看,似乎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情,这次,那封信却被殷仇撕的粉碎而后烧成灰烬。

就好像没有看到那封信似的,殷仇还像以往那样,每月给宁王爷寄去一封关于自己境况的信,一字一句里还是透着对两年后实现约定的期待,和对宁王爷隐晦到入骨的思念。

宁竟瑶收到回信后就知道自己给殷仇的信似乎没有什么用,他不过是不想让那个少年白白的等下去,以前倒是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却不行了,因为就是一个机会,宁竟瑶似乎都给不了殷仇。

可惜殷仇依旧执迷不悟。

……

聚休四十八年,即三个月后,商国和尹朝在边疆合击突厥,大败突厥,让原本越发壮大的突厥国撤回了大草原,至少一年内不会再有动静。

同年四月,蛮夷人内部斗争,尹朝隔岸观火。

同年八月殷仇在信中提及近期似乎要回东明城,结果战事发生意外,回京城之事无限延期。而在东明,人人似乎都开始知晓有这么一个战神,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在战场上像是死神般被蛮夷人所畏惧。

聚休四十九年,天下太平,战事暂歇,丰年祥瑞,皇帝大赦天下,临近科举与武状元选举之际,常年在边疆的大将军们带着胜利班师回朝,东明城顿时充斥在一片不可复制的喜悦和欢愉的气氛中。

至此,宁王爷与尹深从相识到维持着半年一见的暧昧隐秘关系,已然三年。

当东明城城门大开,城民们迎接英雄们回来的声音直接穿过那宁王府传到宁竟瑶的耳朵里时,宁王爷刚好放下手中画了一半的水墨画,浅笑着,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身边不近不远的站着一个只比男人矮上一点点的少年,身材颀长而带着刚蜕化了稚气的魅力,少年的目光一动不动的追随着男人,只觉近几年爹爹愈发让他移不开眼,着了魔似的,见男人笑,便总想知晓男人为何而笑,于是不禁问道:“爹爹可是想要出去看看?”

宁竟瑶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被自己一直放在一旁的兔毛水袋,拿起来,捂着,刚想说‘不必’,到了嘴边,却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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