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6)

十来个牧马人立即应诺,纷纷拿了绳套上马离去。翔少爷先把鹰鹰送回他的房间,回身出来在台阶上吩咐了管家几句,周大夫刚好赶到,两人一起进来检查伤者。

“膝肘处的擦伤很重,伤口的砂粒也要用药水清洗,脚踝的扭伤已经伤到骨头了,得格外注意,十天之内不要下地行走。”

“没什么大碍吧?”翔少爷问。

“无碍性命。”周大夫朝秦妈端来的水盆里滴了几滴药水,剪开鹰鹰的袖子,开始清理伤口。

受伤的时候因为情势的缘故,没有觉得疼,可现在硬生生要把嵌在肉里的砂粒擦洗掉,当然是疼得钻心,鹰鹰虽然没有呻吟,但额上已渗出一层汗来。

翔少爷在一旁默默看了半晌,突然拿了块手帕走上前,团成一团塞进鹰鹰嘴里。

“一看你就是个倔性子的人,不叫疼可以,咬着这个,免得把自己嘴唇咬破。”

鹰鹰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咬住了手帕。

周大夫清理好伤口,敷上一层药,包扎了起来,再抬起受伤的那只左脚,在附近穴位处揉了揉,也用布条紧紧缠住。

“好了,静养几日,每天换一次药,七八天后就会慢慢愈合。伤口不要沾水,忌吃豆类食物。”大夫净了手,收拾好药箱,起身叮嘱了两句,告辞出屋。

翔少爷按礼数送到门口,刚刚回转身子,吓了一跳。

“大夫刚才包好的,你拆它干嘛?”

鹰鹰眼也不抬,径自将左脚上缠的布条解下,淡淡道:“骨头有点错位,我再重新对对。”

“对对?”翔少爷瞪着他,“说的那么轻巧,那可是骨头耶,而且还是你自己的骨头,你可别乱来。”

鹰鹰没有理他,双手握住左脚,力道巧妙地一拉一送,听得轻轻一声脆响,这才松开紧咬的的下唇,重新用布条包扎起来。

“你、你……”翔少爷显然没想到他动作快成这样,说重新对对就重新对对,抢步上前已拦阻不及,简直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好。

处理好左脚,鹰鹰擦擦额上的冷汗,又抬起手臂,看看包得严严实实的肘部。

“你该不会又想重新洗洗吧?”翔少爷有些生气地问道。

“怎么会?周大夫洗得挺好的。”鹰鹰觉得这孩子反应有趣,不自禁地勾了一下唇角。

翔少爷歪着头看他,“我第一次见你笑呢。其实你笑起来还算挺好看的,虽然没有……”

“没有你哥哥那么好看?”鹰鹰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气得那恋兄情结(恋兄这个说法不太好,实在要用,要不写有恋兄情节??)的年轻人扭头就走,还差点撞翻秦妈刚好端着进来的煲汤。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王真人带着马群和前去帮忙的牧马人回来,清理的结果是丢失了八匹马。出乎鹰鹰意外的是,这笔损失没有算在他的头上。因为遇到这种强度的春季风暴,还能及时控制马群排成团状队伍,确保人畜的最小折损,已经算是做得非常之好了,很多同事的牧马人都在探病的时候对他表示过赞扬,所以这八匹马就按惯例入了自然损耗的帐目。只不过……

“马的事情当然不怪你,医药费用也算了,可是你的命总算是我们冒着风暴去救回来的吧?”王真人站在床边,用无比善良的表情看着他。

鹰鹰叹了一口气。

心算了一下存银和自己的薪资情况,看样子还得在牧场呆上十个月才行。

被周大夫断言七八天才会愈合的伤口,两三天后就结了疤,鹰鹰自己重新处理过一下的左脚,更是痊愈的飞快,不到第四天,他就可以行走自若。对此周大夫十分惊奇,围着鹰鹰转了好几个圈儿。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还是大夫的药方子开得好,”鹰鹰淡淡地笑,“我不过对草药有些兴趣,自己添加和提炼了一下。”

“不仅如此吧?”周大夫摇摇头,“你接骨的手法之准确,是我平生罕见,单单只是有兴趣,恐怕不会这么专业,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鹰鹰又低下头。

他每次低下头,都代表不愿意继续当前的话题。

从他被王真人救到牧场至今,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过去一定有着许多的秘密,但却一个也没成功挖掘出来。

除了因为鹰鹰本身嘴紧以外,草原上的人也确实有不探究他人隐私的习惯,这些纯朴善良的人担心问的太多,一不小心,触痛了人家的伤口。

总之,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倒在寒冷的雪地中的,鹰鹰的过去,显然不是那么安贵尊荣、一帆风顺,既然他不愿意说,当然不应该勉强人家。

周大夫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但至少也在王真人牧场住了近二十年,性格脾性已经是个地道的草原人了,所以鹰鹰一低头,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转开话题,开始从纯学术的层次上与鹰鹰讨论医理和草药学,结果越讨论越有兴趣,到深夜不得不离开时,他已经预约了鹰鹰好多业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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