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误惜朝(31)

“敖宣当年也是在你麾下的,可是这样?”

“敖宣啊……”他笑了一笑,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那个时候他才刚化真龙,还是少年模样,全然不是现在这样的。”他回转头,正看见敖宣和谢婉怡一路走来,似乎正说到什么,两人都微微笑着。

柳席卿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敖宣少年时候长什么样。不过看现在这样,以前应该也不会差罢。

萧怿抬手搭着他的肩:“你要是想知道,也不难。”

柳席卿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还会仙术不成?”

“我现在自然不会,但是你会啊。说起来我当初离开天庭时候,还带下了一件东西,可以映出从前和以后的事情,很像天门那面可以映出凡间景象的铜镜。这件东西,还要劳烦你保管,等我回天庭之后再来找你要回。”

柳席卿好奇心起,转身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罢。”

“现在快到晌午了,席卿你该不是让萧兄饿一顿罢?”敖宣缓步走来,眼神在萧怿搭在柳席卿肩上的那只手上一顿,笑了一笑,“萧兄,难道贵客上门,你也不多坐一会儿再走?”

谢婉怡低着头敛衽为礼:“相国公子大驾,平日是请也请不到的,还请宽坐一阵。”

萧怿看着她,了然道:“原来你是谢御史的千金。”

谢婉怡还是低着头,语音清脆:“我们谢家能保存下来,还是多亏相国一力维护。”

“谢御史刚正不阿,这也是应该的。”他看了看农舍,微微皱眉,“我还有间别庄,你们一家要是觉得还过得去,便去那里常住。”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多谢萧大人。可惜我爹已经故去,我住在这里,就觉得很好。”

柳席卿顿觉凄惨。她已经到了这个田地,自己当真要逼死她才够么?天庭之上的那些人,委实无情。

之后四人就坐下来吃了一顿便饭。

柳席卿胸怀心事,一直默然无语,全然没了平日的心绪。

敖宣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夹菜,然后慢慢咽下,看来也是无味至极。

反倒是萧怿时不时问一些谢家的近况,总算让场面不那么冷。

柳席卿眼光一转,正好瞥见敖宣夹起一块鱼,看也不看,慢慢凑近唇边,随后咽下。他很是震惊地看着敖宣,嘴角微动,还是没说话。

……那鱼不是你同族么?

这也咽得太干脆了罢?

敖宣感觉到柳公子的目光,很是不解地望了他一眼,随后看到那盘鱼,神色微变。

柳席卿迎头截住他要说的话:“敖宣,你也太把别人当傻子耍了。”

萧怿和谢婉怡同时看着他们,一脸不解。

柳席卿知道这句话说得重了,又转而笑着道:“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他柳席卿也不是好整的,虽然一早知道敖宣这人心思太多,却没想到多到这份上。这一路过来,除了鱼的事情,还有多少是心口不一,装模作样给他看的?

萧怿放下筷子,轻声道:“谢姑娘款待,萧怿也没什么好相抵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千万不要客气。”他站起身道了一句:“这便告辞了,姑娘请多保重。”

敖宣脸上神情平淡,轻轻一拉柳席卿的衣袖:“有些事,我没有办法解释,但是你难道感觉不到么?”他静静地看着柳席卿,眼中居然有几分极淡的柔和。

可惜这招目中含情,柳公子十六七岁时候就用得比他还好了。

柳席卿淡淡道:“我还真的感觉不到了。”他走到萧怿身边:“你适才说的那件东西,我想看一看。”

萧怿只是简短地开口:“好啊。”

柳席卿转身看了敖宣一眼,便走出了屋子。

不是他非要如此小儿女情态,也不是他不信敖宣,而是他突然发觉,敖宣这个人并不值得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做戏的成分多些,剩下的那几分,便是他自己也不会用心去想。

柳席卿想,等到看过从前的事情,再回过头来看敖宣,到底是个值不值得他再不回头的人。

黄帝同蚩尤一战,惊动六界,生灵涂炭。

那个儒雅挺拔的男子穿上铁衣,还是脱不去一股清雅的书卷味儿。铁衣映着血光,已经完全黯淡,他轻弹手中长剑,轻轻笑道:“应龙,东华,我们便从这边开始,比一比最后谁手下折损的妖兵更多。”

身后的仙君着了一袭青衫,凤眼微微眯起,手中折扇幻化为玉剑,也笑着回应:“就依帝座说的。”

柳席卿看着这面镜子,想这青衣的仙君大约就是东华清君了,而那个儒雅的帝座无疑就是萧怿的前世,轩辕黄帝。

“这似乎有些不公平,我身上还带伤。”另一个青色铠甲的男子爽朗地开口,没有衣甲遮挡的地方,比如脖颈正有一块块黑红的溃烂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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