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误惜朝(4)

那白练灵君看了敖宣一阵,赞叹道:“许久不见,六公子出落得愈发清俊潇洒。”

敖宣不冷不热地回应一句:“昨日灵君可不正来过悬心崖么?”

柳席卿正听着那白练灵君的声音耳熟,一听敖宣那句话,忍不住脱口而出:“原来你就是那只狐……”

白练灵君伸指按在他唇上,暧昧地一笑:“有些事,你知我知,莫要讲出来给别人听了去。”

柳席卿被惊得一阵咳嗽。

敖宣别过脸去,嘴角抽搐两下:“敖宣只是领柳公子来拜访灵君,既然见过了,我二人也该告辞了。”

白练灵君脸上惋惜:“怎么这就要走了?”

敖宣道:“不敢叨扰。”

柳席卿出了白练灵君的仙邸,半天缓不过来,企图平心静气做出一副得道之人不动声色的模样。

敖宣转头盯着他看了一阵,出其不意地问道:“你同白练灵君是什么关系?”

柳席卿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敖宣想了想,又道:“是么,我想也是。”

柳席卿一头雾水,只跟着他又走了一段路,这次见到的仙邸和白练灵君的那座很是不同,红墙琉璃瓦,推门进去却是一片冷清。

主屋前的庭院杂草丛生,看来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柳席卿看着惋惜:“这里的主人都没空整理么?”

敖宣不甚在意地回答:“怎么,你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他突然觉得心中无端地发堵:“这样哪里还有睡觉的时间?何况我也没这个耐心侍弄。”

敖宣笑了一笑,语气淡漠:“这原本是东华清君的府邸,他可是个人物,这仙当得没半分恻隐,铁面无私。只可惜下界应劫时候遭了大难,再没回来过。”他伸手在红漆柱子一拂,抬手细看,竟没有半点灰尘,不由皱着眉不语。

只听脚步声传来,一位穿着素衣的少年走过来,看着敖宣一怔,随即双眉竖起:“六公子大驾,不知有何贵干?”

敖宣微微笑道:“只是陪着这位新来的柳公子到处走走。”

少年没有去看柳席卿,只是握着双拳:“六公子莫非忘记当年的誓言吗?你说过再不踏入这里半步。”

敖宣也不恼,淡淡道:“我当年的誓言,是终此一声绝不踏入东华清君的仙邸。现在清君不在,这仙邸也早晚是别人的。”

少年眼角发红,好像见到仇人:“六公子,当年清君怎样对你了,你要说这等话!”

柳席卿只觉得久违的正义感从头到脚熊熊燃烧,正色道:“敖公子,对方还是小孩子,你欺负他作甚?”

敖宣笑了一笑:“教柳兄见笑了,我们这就换别的地方。”

柳席卿在心中想,虽说他们是成仙的人物,这一圈走下来再蠢的人也知道这些天庭仙君之中也有说不清的龌鹾事。

东华清君。

这个名字隐约有些熟悉。

敖宣突然笑道:“平常人都只道我同东华清君不和,其实也不全是如此。”

柳席卿全神贯注,准备听故事。

却听敖宣又道:“当年我还没长成,化不来人形,那时候东华清君就是个独当一面的人物……”他停顿一会儿,又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柳席卿失望至极。就像听故事的胃口刚被吊起,那讲故事的人竟然无辜地宣布:后面的我都忘记了。

之后拜见的仙君却是老相识,正是那日飞升之日见过的白胡子命格星君。

命格星君正对着那本薄子写写画画,见到他们也客气地起身寒暄。

敖宣一反常态虚应了几句,突然问:“在下有个挂念的人在凡间,不知星君可否为我一查?”

命格星君抖着胡子,脸露难色:“不知六公子要问的是谁?若是当年被贬下轮回道的那位,就……”

敖宣微微笑道:“就怎样?”

“也不是别的,那位前几世都是过畜牲道的,现在是最后一次,敖公子还是顺应天命,让此人好好应了磨难,就可完结这七世之苦。”

柳席卿微微听出些门道,大约是敖宣关心的某个人,不知如何被贬下凡间,还投胎成了畜牲,还是整整六世的畜牲,总算第七世投胎做人了,前面却还有刀山火海等着。他微微生寒,这七世轮回可真是酷刑。

“那人有恩于我,我当初不能为她求情,甚是懊悔。我不会插手她在凡间的事,只想远远看几眼就好。”敖宣垂下眼,低声道。

柳席卿一抖。这敖宣,根本就像凡间落入情网的毛头小孩。他柳席卿十六七岁的时候便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古训发扬光大。

命格星君还是不松口:“六公子,此乃天机,当真不能说不可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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