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128)

徳昭双手撑住眉心,一根手指轻敲额头,问:“姑娘还有说别的吗?”

小随从绞尽脑汁回想,挤出一句:“连姑娘话少,好像说了句,‘让王爷多注意身体’,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徳昭眉眼一亮,问:“她真这么说的?”

随从也不是特别确定幼清到底说没说这话,只因徳昭面容欣喜,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答:“连姑娘就是这么说的。”

来喜领了人下去。

屋里就徳昭一人。

融融灯光下,他眉眼烁烁,嘴角微微上扬,想着她说那句关心之语时的语气和神情。

高兴。

心中燃起希望之火,既欢喜又期盼。

她关心他,也就代表着……她在意他。

徳昭躺在床上,睡不着,脸贴着曾与她共眠的玉枕,她的模样一点点浮现眼前。

想要亲耳听听她的关心话。

倘若真到她跟前了……她现在绷得紧,肯定是埋着头低着眼细着声说话……

徳昭抚上玉枕光滑的边缘。

多想回到从前,看她在身侧入眠。

一定……一定要让她重新接受他。

此时离天亮只有三个钟头,徳昭索性不睡了,传人更衣洗漱,算好了时辰,乘轿往姜家而去。

街上根本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打更的,冬日的天,灰蒙蒙的,昏昏暗暗,没有半点天亮的意思。

不知等了多久,街道哪家院里传来鸡鸣声,掐指一算时辰,该去上早朝了。

心中纠结,眉头紧锁。

没能见到她。

不甘心。

来喜躬身,隔着轿帘,恭敬提醒:“爷,再等下去,就该误事了,要么奴才去敲门吧。”

徳昭略微一顿,“等等……”

这会子去敲门……太早了……她应该还没睡醒……

“再……再等半个钟头。”

幼清一大早就醒了。

从梦中发醒的时候,窗外漆黑一片。

她翻了个身,闭眼接着睡,意识越发清醒。

起身坐了会,想起今日姜大要赶早去那边府里伺候,推板车去,有许多花要运。

昨夜下了雪,院门前积了雪,出门不方便。

她发呆愣了会,心想既然睡不着,那就干脆起床去扫雪罢。

隔壁房里姜大和连氏还在梦中,幼清轻手轻脚的,拿了铲雪小铲子,披一件厚披风,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来喜随时在门边听着,听得院子好像有动静,忙地到徳昭跟前禀告,“爷,院里好像有人。”

徳昭从轿里出来,往前而去。

幼清正好开院门,一抬眼,望见有个人立在跟前。

当即吓一跳,下眼再看,震惊道:“你怎么在这?”

茫茫白雪,他穿一件紫蟒圆领袍,外罩裘衣,帽上雪白狐狸毛在风中颤颤而抖。

冷得慌,冻得渗,他跟假人似的杵在那,没想到能见着她,目光凝在她脸上,看哪儿都觉得美。

“上早朝,顺路来看看你。”

幼清微微凝眉,随即舒展开来,问:“这边是西街,从王府往宫里去,应该走东街。”

根本不顺路……

徳昭直直看着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谎言被戳破,问:“昨儿个的信,看了吗?”

幼清点点头,想起那些被揉碎的回信,低声道:“我本来是想给你回信的,忙得紧,就忘记了。”

“没事。”他想,有她一句关心就够了。

冬日清晨,呼口气都是白的,两人隔门槛站着,她扶着小铲子,手指轻微扣着圆木头柄。

说什么好呢……

沉默数秒。

两人异口同声问:“吃早饭了吗?”

话刚出口,他立马道:“我给你买去。”

幼清喊住他,“不要你买,家里有吃的,我刚蒸了白馍馍。”

他停下脚步,“这样啊……”

幼清不敢同他直视,觉得心虚,该对他绝情,可是总是心软做不到。

见他在雪里踟蹰,身后那顶轿子盖上皆是雪,同情的毛病又出来了,问:“你用过早饭了吗?”

话音落,心中懊恼,府里那么多人伺候他,他肯定是用完早饭才出门的。

“没有。”他的声音果断坚决,带了几分期盼,“想吃白馍馍。”

……

随行的侍从恭敬地等在姜家门外。

小院子里,幼清慢悠悠地铲雪,眼睛快速往旁看。

他揣着几个白馍馍,刚蒸好的,也不怕烫,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吃得带劲。

“要喝茶吗?”她好心地问一句。

徳昭怕装得不像被她看穿自己故意停留的心思,嘴里塞得满满的,点头,声音含糊不清,“……要。”

幼清取了茶来,他一口灌下,然后接着……专心致志吃馍馍。

“有这么好吃吗?”她小声嘟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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