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152)

只要告诉幼清身世,告诉她德昭是仇人,告诉幼清应该一刀了解德昭,这一切就结束了。但她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连氏收回视线,她想到前些日子德庆的交待,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王爷,我有些话想同您说。”

德昭自是应下,照连氏的意思,禀退左右,幼清虽然好奇,但并未多说,推开门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德昭与连氏。

连氏躺在榻上,朝他招招手,德昭并未忌讳,往前走近,在榻边坐下。

他看着连氏略显苍白的面容,她眼里的冷淡一览无遗。这冰冷而无奈的视线,正对着他。

德昭微微撇开目光,假装没有看到,他随和地握住连氏悬在半空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幼清日日为你祈祷,你会好起来的。”

连氏笑了笑,似乎并不在乎,她开口就问,“王爷,你爱幼清吗?”

不是喜欢,是爱。

德昭毫不犹豫点头。

连氏眼里依旧平静,“那你愿意为她做些什么?”

德昭语气坚定:“任何事,只要我能做到的。”

连氏的脸色有所松动,她转过眼珠子,目光里多了一丝期盼:“若是让王爷娶她呢?”

她把“娶”这个字说得格外重,生怕德昭领悟不了,又加了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给她睿亲王妃的名……”

“好。”德昭的回答干净利落,不等连氏反应过来,他已经说出她想听的后半句:“这是她该有的名分,她愿意跟着我,我自然不能委屈了她。”

连氏心中百感交集,他的承诺来得太过容易,她甚至问:“王爷,你就不怕被算计?”

德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便是被算计了,我也受得起。”他目不转睛盯着连氏,“再说了,谁会拿这个算计我。”

连氏勉强扯出一抹笑,“久病之人思绪过重,王爷切勿放在心上。”

德昭不再多言,“好好养病,他日我与幼清的喜酒,还得敬上您一杯。”

推开门出去,第一眼便望见幼清两手缩着哈气,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瞧见他出来了,忙地上前问:“姑姑说什么了?”

德昭一把牵过她的手往前走,“你猜。”

幼清望着他的侧脸,瞧不出喜怒哀乐,“我不猜,你爱说不说,回头我问姑姑去。”

他爱惨了她这样的小女儿嗔态。

一把抱住,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一字一字,透着张狂的欣喜:“说要喝咱俩的喜酒呢。”

幼清要挣开,他不让,抱得更紧了,“害羞了?是你自己要听的。”

“我才没羞。”幼清撇开脸,侧着头埋在他的衣襟处,半晌,轻飘飘问:“那你怎么答的?”

德昭笑容肆意,“你猜。”

“哼。”

德昭抱起她腾空转圈:“傻瓜,我当然是说好啊,等我这次打了胜战回来,立马请旨求四叔赐婚。”

幼清一愣,“你要去打战?”

德昭还没来及将边疆征战的事告诉她,如今说开了,便一并全摊了。

幼清皱眉摇头,“你别去求旨,皇上不会答应的,别苑的事刚过不久,你千万别在皇上跟前触霉头。若能打胜战,你还是求些别的。”

德昭心里早已有了盘算,四叔曾赐给他一旨空白黄诏,除了大逆不道之事,皆可以求得四叔下印颁旨。

他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用不到它。

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若前有胜战凯旋,后有空白黄诏,四叔再怎么不满,也应该会答应的。

德昭瞧着怀里的幼清,想象着她穿嫁衣的模样,眼里几乎要放出光来。

“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寒风微微掀起她的鬓发,吹弹可破的脸颊上一晕酡红,分不清是胭脂还是羞意。德昭扬起脸,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风里有白絮飘来,他听见幼清清澈喜悦的声音:“呀,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悄然无声地到来了。

——

今年的除夕不比往年,北边打战,皇帝忧心战事,宫里不曾见丝竹声,过年过得乏躁无味。

腊月里德昭便赶赴前线了,幼清一面料理府里的杂事,一面照顾连氏,虽然忙地不可开交,心里头却总觉得缺了一块似的,空虚得很。

王大夫也是厉害,使了浑身解数替连氏续命,大概是将治病救人当成了挑战,每每研出新法子,便要写信寄往军营大帐,向德昭禀报他续命的成果。

德昭每每看信,心里便踏实不少,希望连氏能够活下来,若是不幸……也希望连氏能够撑到他与幼清大婚之时。再不济,也要等他凯旋亲自将此事告知幼清。

前头派出去打探连氏中毒的人有了消息,查出来一连串近来买毒的名单,有一两个熟悉的名字,顺藤摸瓜,最后查到德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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