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60)

她在她这一生最悲惨的时候遇见了他。他救了她,待她小心翼翼,她重新被当做了一个姑娘家而非命贱的奴婢。

这是她的幸,也是她的不幸。

齐白卿满是愧疚地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这是他第一次会主动开口和她说话,平时他根本不曾使唤她。福宝藏起自己的满心欢喜,轻声道:“主子,能替您受过,福宝心甘情愿。”

齐白卿问:“还疼吗?”

福宝摇摇头,说出假话来:“不疼。”

齐白卿凝紧眉头。

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想了办法替福宝请了大夫,去求了德庆,倒是不用跪,德庆正在园子里作践人,齐白卿大着胆子坏了他的好事,德庆一边做那等事,一边特别不耐烦地应了,并加了句:“以后你若再敢闯进来,本王连你一起弄。”

吓得齐白卿落荒而逃。

看了大夫,开了几帖药,齐白卿另求了个侍女,让她为福宝上药。

他站在屋子外头等着。

上药的侍女满脸羡慕地同福宝道:“你运气真好,遇到个这样的白面书生,可得好生伺候着。”

福宝点点头,眸子里满是爱慕,背上血肉模糊的痛楚渐渐消退,许久她轻声道:“为了他,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

自幼清到徳昭身边伺候,太妃屋里的人便没有停过对她的打探。

徳昭瞒得滴水不漏,也不常往太妃屋里去,太妃摸不透他到底什么心思,何必日日放个小婢女在跟前,他迟早是要大婚的,切不能被个小婢子迷了心智。

思来想去,太妃决定还是亲自见一见幼清。

这天徳昭前脚刚出王府,后脚太妃屋里的人便往跨院而去。

幼清和平常一样,待在屋里画画,正巧崖雪来寻她,说起去连氏屋里拿东西的事。

自上次崖雪替幼清在连氏那里拿过衣裳后,时常替幼清往连氏那里走动,说些幼清的近况,好让连氏放心。连氏尚被蒙在鼓里,幼清的事,除了跨院和太妃那里,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只当她在库房抽不了身。

两人正说着话,忽地外头有人喊幼清的名儿。

幼清到屋外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嬷嬷。

崖雪是见过孙嬷嬷的,上前行了礼,幼清跟着一起福礼。

孙嬷嬷并未多言,只说让幼清跟她去一趟。

幼清有些犹豫,问孙嬷嬷:“嬷嬷可是有什么重要事?”

孙嬷嬷道:“莫多问,快跟我来罢。”

说罢,她身后跳出几个丫鬟,都是太妃屋里的,上来就要请幼清。

适时来喜和张德全不在院里,跟徳昭一块出去了。跨院里头,没有能说得上话的,孙嬷嬷来势汹汹,压根无人敢阻。

幼清一路被迫朝太妃屋里而去。

她原本有些担心的,怕又是上次轻琅家里人报复的事,等到了太妃屋里,知道是太妃要见她,稍稍松了口气。

她从来没见过太妃,与她老人家也没有任何交集,按理说来这一趟,应该是安全的。

孙嬷嬷先是让她候着,然后进屋去请太妃。

不多时,太妃袅袅而来。

幼清垂手侍立,终归有几分紧张,屏住气,两只眼睛盯着鞋面。

太妃站在帘拢后面瞧,先是瞧她的身姿,细腰窄肩,娉婷而立,微微垂着下巴,倒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模样。

因隔着帘拢,瞧不太仔细,只望得见幼清的右脸。

待太妃撩帘而出,站到幼清跟前,仔细瞧见她另半张脸时,不由地捂住了心口。

“你左脸上画的这是什么玩意。”甚是不满。

幼清先是请福,而后规矩答:“回太妃的话,是海棠花。”

太妃慢悠悠坐下,睨她一眼,“何故在脸上画这样的东西?”

妖里妖气,一看就是狐媚惑主的手段。

幼清道:“是王爷画的。”

太妃皱紧眉头,声音有些不自然:“他为何给你画这样的东西?”半秒,摇手:“算了,他要画,就随他高兴罢。”

吩咐人拿了铜盆盛水,命她即刻卸掉。

幼清洗干净了脸,往太妃跟前一站。

太妃看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

之前虽有听闻此女面带红斑丑陋不堪,她还以为是谣言,如今一看,竟是真的。

太妃有些生气,替徳昭不值。

他喜欢哪个不好,喜欢这样子的人!

“你跪下答话。”

幼清只得跪下去。

太妃张嘴欲说些什么,一看到她那张脸,顿时连问话的兴致都没了。

越看越令人生气。

不多时,太妃索性甩袖而去,幼清愣在原地,不知是该退还是不该退。

孙嬷嬷出来传话:“太妃身子乏了,先歇息一会,你且在这等着。”

也没说让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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