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76)

他挪步,以不易察觉的速度缓缓靠近,最终与她肩挨着肩。

低眸,望得她小手垂在身侧,半松半紧地蜷缩成拳状。

徳昭想,要是待会她一拳挥过来,那他也能受着了。

半晌,伸手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幼清身子一顿,手背肌肤传来他滚烫的体温,那股子热度一点一点,从手背散到全身各处。

她一动不动,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看烟花。

徳昭得寸进尺地用手指一点点舒开她蜷着的手指,十指交叉的瞬间,他不禁朝幼清脸上看去。

她没有拒绝他。

徳昭笑得含蓄,心中舒畅,再也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许久,烟花全部盛放完毕,夜色回归深沉,冰天雪地的一片,呼出的白气隐隐可见。

徳昭牵紧她的手,感慨一句:“今年这年,总算是过去了。”

幼清轻微地点点头,“是呀。”

“明年也这样一起看烟花罢。”

片刻,她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好啊……”

·

忙碌热闹的正月总算是过去了,转眼就要开春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幼清差不多能出师了,其实也没谁教她,无非是徳昭肯放手让她去做,总之跨院上上下下都被她管得井井有条。来喜乐得将跨院的事务丢给她,他只需在旁帮衬即可。

如今跨院的人见了她都喊一声“清大姑娘”,幼清比从前在兽园时更要自由,只是不能再随意攀到树上看风景。

说起来她也不再需要攀树头上往外眺了,徳昭每月许她三日假,一得空便能往街上逛去。

有时候他会陪她一起,就他们两个人,他扮作全福,穿侍从的衣服,一路“小姐”“小姐”地喊个没停,幼清看上什么,他只管掏钱,她喜欢逛庙会,他也耐着性子陪她一样一样地看过去。

有时候幼清站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往回看,望得他不苟言笑地站在那,从不看其他地方,他只看着她,仿佛随时能够上前护住她。

让人有种稳稳的心安。

深夜时,偶尔幼清想起来,觉得太不真实,以前那股子自卑又跑了出来。

天上掉馅饼,他不再是无人享用的肥肉,他现在是她的馅饼。

三月份的时候,幼清得了空出府,徳昭忙于政务,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嘱咐她如果要出去,最好同姜大一起去。

他的语气也不再像从前般强硬,任何事都随她的性子,幼清自然不会同他抬杠,便找了姜大一起。

姑侄俩往街去,姜大先陪着幼清买了她想要的点心果子,然后才去花市问寻新到的花种。

幼清一个人跑到不远处的小铺子挑拣绳穗,徳昭的荷包破了,他让她重新做个新荷包。

她针线活一般,需得再练练,不能随意就拿出一个抵数,若是在屋里头拿了绳穗碎步缝东西,定会被崖雪知道,崖雪知道了,说不定徳昭也就知道了,到时候到她跟前来打趣,定说她竟这般用心。

她不过是想用心做个“看起来随便做的”荷包,并不想让他窥得太多心思。

选了好几个花色,结账踏出门时,迎头被人撞了一下。

幼清一愣,半秒,她眼尖手快地出手逮住刚才撞她的人。

是上次那个递信的小姑娘。

福宝本想着递了信就跑,万万没有想到幼清手劲这般大反应这么快,一把就揪住了她。

她有些着急,带了点哭腔,“……你……你放我走罢……”

幼清有些吃惊,她就是想找福宝问清楚,问一问齐白卿为什么要给她递信,一见福宝委屈神情要哭的模样,当即慌了神,一边哄她,手下却并没有放开。

带她往墙角边去,“你莫哭,我并非想做什么,只需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

福宝咬着唇,眼泪汪汪,死命地摇头。

今天德庆没有跟他们一起出来,可马车上还有齐白卿在等她。

她想立刻就回到齐白卿身边。

幼清放柔了声音,继续问:“你为何要替他送信,他如何在哪,到底想做些什么?”

福宝又怕又惊,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到时候连累齐白卿。

她双手不停打着颤,指着幼清手上的信,支支吾吾道:“……你……你看信……”

幼清皱了眉头,声音细细的,道:“你若不说,我便不看信。”作势便要将信撕掉。

福宝一噎一噎地抽泣,泪光盈盈地望着幼清,委屈地掉眼泪。

她哭得这般伤心,幼清心一软,将信收好,拍她后背,“你莫哭,我不撕了。”

福宝用手擦了擦眼泪,点点头,两颊红扑扑的,声音有些沙哑,拖着尾调道:“一定……一定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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