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戏梦(出书版)(8)

那样快乐。

「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好。」子霏慢慢走近栏杆,阳光耀花人眼,晴空万里,朗朗乾坤:「你看起来也很不错啊,天帝陛下。」

最后四个字他加重了咬字,有些淡淡的笑意:「坐这个位子劳心伤神,你看起来有点苍老了。可惜了朗月银辉四个字,当年帝都双璧,辉月行云,现在行云不似旧时,你……」子霏微微一笑:「也变了不少。」

辉月没有答话。

「我还记得第一次到神殿见你的时候,真想不到世上有这样美丽的人。能开口说话后,不知天高地厚,当面夸你长得比女子还美,后来被你按住学字,写到手都肿了,饿着肚子过夜。

「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你有意地捉弄报复。」子霏声音轻松,眼神有些迷蒙:「碰见行云,你们在湖边吟诗论剑,帝都双璧,辉月行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你要生气,从来也不高声或是怒目相对,和行云完全不一样……

「行云要是生气,会立刻翻脸。你如果生气,一定会不着痕迹地报复回来。所以,宁愿得罪行云,打一架也比时刻担心你算计来得好。」

辉月淡然道:「你当时擦神殿的地板擦怕了吧?」

「那还用说……正殿里一共一千四百二十二块墨砖,我数过多少遍的。」

子霏的手指在脸上面具轻轻弹几下:「行云陪我擦过好多次,连星华也擦过几次。除了奔雷哥,我们谁都不是你的对手。

「和星华约定好了,说是打赌,其实是捉弄行云,骗得他输了,要他穿女装给我们看。他穿是穿了,可是脱了衣裳就对我们痛饱一顿拳头……挨了打还得意洋洋,重施故技来骗你,结果反而是我们输掉,要抄三万字的长书给你……

「后来你行了成/人礼,一言一行都谨慎优雅,不肯失了体统……渐渐地不太敢和你说什么笑话,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往你的墨里兑黏胶……」

辉月想起那些时光,脸容仍是沉静,手却慢慢握成了拳。

「行云为什么活着,我想你可以给我答案,」子霏慢慢地说:「我想,你一定有答案给我。」

风吹在脸上有些凉意,子霏听见辉月的声音说:「当年杨沃池拔了行云的翎羽,请大祭神炼药。他说是外面找来的东西,可是我和行云谙熟至斯,绝不会错认,所以……当时那翎羽,我收了起来,另取了其他物事炼了药交出去。」

子霏咬紧了牙,想到行云曾经血淋淋地被拔羽,一瞬间觉得胸口剧痛难当。

「你不告而别,行云也托辞而去,他就是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我。后来,行云从羽族回来,好言求我,想要一张手令,永远离开天城不再回来。

「我对他何等的了解,他从那场变故之后,心心念念只是你,现在突然想要离开,眉宇间那股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找到了你,你们想必也已经两情相悦。他能摆脱心魔自然是好事……」

子霏靠在廊柱上听着往事,心里酸甜交错,不知那些事是冥冥中注定,还是阴差阳错的巧合。

「我答应了他,他雀跃不已,我请他多留半天,决定去把那根翎羽取了交给他,毕竟是他的物事。行云听了这消息,一半意外一半也是惊喜。

「但是翎羽当时封存已久,我又因为一些缘故不能施展力量去开印,所以行云释出大半灵力给我,让我把翎羽取回来。为了星华的婚事,七神已经陆续来了,我和星华约了出去取……

「行云的死虽是意外,但我的确难辞其咎……」辉月声音低沉:「只是想不到你也赶去……

「七神是早就预备要铲除的,星华与菩晶的婚事,不过是为了求一点缓冲的时间。奔雷那时候犹疑不决,只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七神并不可怕,但是七大家族的势力盘根纠结,难以根除,是以他们虽然恶行昭着,奔雷却还一直隐忍不发。

「可是人算不及天算。菩罗与行云有旧怨,羞辱不成痛下重手杀了行云,菩晶知道你是三殿之一,奔雷又极宠你,连夜请破军他们齐来……天城外旌旗招展,战云密布。奔雷决意要保你,不惜在这样的仓促间与七神对敌……放破军他们进城来,已经预见是一场血战……

「我将行云散失的魂魄收成一束,和他的大半灵力,一齐归置在他当初那根翎羽上。倘是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再造血肉,一样是徒劳无功……七神的大军攻城,奔雷、星华、平舟都耗力大半,我精气难继……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你跳下了堕天湖。」

辉月的脸容有些疲倦之色,这些往事让他心里极难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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