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118)

与此同时,太子自上而下地落下,躺在地下的乌木齐左脚往地下一蹬,便自下而上便与之相撞,箭尖落处,却是一个任银铠如何厉害,都护不了的角落:大腿根部。

两人一接便分,众人没有听到乌木齐肋骨断裂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太子冷冷的讥讽,却只瞧见场上两人相对而立,两隔不到三米,乌木齐嘴角挂了鲜血,嘴唇却是由乌青转为惨白。

而太子,站在他的对面,一只手按着银铠的下半截,过了良久,才有鲜血从铠甲缝隙里流了出来。

刚刚还热烈之极的喝彩之声,到了此时,终是鸦雀无声。

皇太后苍老的声音终略带了些慌意:“快快,快叫御医。”

我有些心酸,她是一位卓越之极的女子,可也有常人的喜怒哀乐,自己的子孙,却总是希望能守护周到,相睦友好的,所以,她才一再地装聋作哑,步步后退。

第七十七章步步为营,此为一步

但是,她有她的子孙,我却有我的家人。

君家村的屋宇,已换成了成片的坟墓,唯有村头的木槿花飘飘而落。

几年之前,我便知道夏侯渊是一个心思极为缜密之人,要对付某人之前,先安好陷阱,布下天罗地网,让那个失却君心,受到猜忌,在搜集罗列其无可辩驳之中可判大罪之事实,让其无处可逃,更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了替死鬼,让万一的漏网之鱼有报复的对象,这才倾力而出,一击即中。

他从不出头做恶人,所以,当年君家将被送上断头台之时,他不得已做了的时候,还再三地向皇帝请圣旨要求将其亲人家属豁免,下斩杀令之时,脸上沉痛之色观刑之人,人人可见。

他所操纵的事,行动之前,总要做到祸不染及自身,才开始布局,所以,他很少出错。

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他并不在乎虚名,只求既得利益,所以,他才讲出了‘不坐垂堂’这样的话,我想,在场上之时,他并没有被乌木齐激怒,只不过,堂上文武百官被乌木齐扇动了情绪,让他太子的地位受到了质疑,更因为乌木齐以拿宁启遥作注,让他感觉他会损失一方势力,所以,才不得不下场挑战,虽下得场了,却是全副铠甲武装整齐……如果是宁王,恐怕会嫌弃面帘戴了气闷,而不愿意戴……他却是封了个严严实实,只因为,他知道,这副银铠的确能抵挡勾刺箭的射力。

因为,有两个人给他做了实战,这两个人,是他认为绝不会以身犯险之人:林美人身上带了太子赏赐给她的名刃青丝,用来取我性命,可青丝却不能刺破银铠,银铠制成之时,夏侯商调百人组阵齐战,数十根剑戈齐刺向他的身体,夏侯商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这个消息,不会不等到了夜宴之时,乌木齐出言挑衅,他却是步步后退,让乌木齐激恼文武百官,直到最后,他才怒应乌木齐的挑战,仿佛是不得不出,被乌木齐逼上了场,更让乌木齐以为,他是凭血气之勇,才答应和他对战的要求。

因而乌木齐才会轻敌应战,将箭筒里的翎箭尽数射出,使自己手里无武器可拿。

这个时候,他才能反败为胜,露出自己真正的本领,而此时,因乌木齐用言语挤兑众人,早让众人愤怒不已,太子的绝地反击,自是得到大家齐声赞扬,更认为太子即使出手重点,也没有什么。

他最后的那个腾空而已,不会杀死乌木齐,却能让他心脉受损,再不能骑马射箭。

他将一切都算计清楚,更知道自己有银铠护身,事后即使乌木齐受重伤,也能让西夷吃个哑巴亏。

但他不知道,他身负绝技,对我来说,早已不是秘密……听涛小筑是他训练派往各府细作美人的地方,也是他自己藏身练武之所。我既到了那里,又怎么能不弄个明白?特别是他所练之武技,需要药物配合,当一些奇珍药物源源不断地运入府内,事虽隐密,可长此以往,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需要,他怎么会花那么大的财力物力周围寻找那些奇珍异物?

他生为太子平日里衣冠整洁,极好修饰,连脸上表情,都训练得如沐春风,一丝不苟,所以,他的一举一动无不讲求潇洒自如,让人产生敬慕之心,所以即便是最后一击,他也会行个极好的姿势……如果江湖上流氓打架,将人打倒在地了,人后用只脚猛踩其面,那便不是他了,我倒是有可能……所以,他选了最漂亮的落雁之姿,腾空而起,自上而下,而此时,乌木齐嘴唇紫色未退,胸口被他打断两根肋骨,且口喷鲜血,自是无还手之力,在他看来,此时,是最安全的痛击对方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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