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135)

他之所言,差点就成了事实,君家将的九族宗亲,想必依旧在地府与之相斗吧?

太子原是个将一切都盘算清楚之人,如果是平日的他,必今不显山露水的一步步将宁王赶尽杀绝,但他这一次的连番受挫,先是两位贵女被许以宁王为侧妃,接着便是自己身上关键部位的伤痛,让他急痛欲狂,终于失却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失了方寸,为将宁王一举击倒,他终于将手里所有筹码会数放出。

因为,太医想必已然将他的伤尽实道出,一个将没有子嗣的皇子,怎有资格当太子?虽然这消息没有传出,虽然他会以手段阻止这消息传出,但最终,纸却包不了火!

一个人一旦要失去所有,必将拉了那位让其失去所有的人同下地狱,这个人,他支以为,便是宁王。

所以,他才会如此疯狂。

只不过可惜,他遇上的,是皇太后!

他这个嫡孙儿,却没有我这个外人清婪皇太后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他所做的一切,只会让皇太后认为:凡表面证据太过充足,毫无破绽的,则必有人故意为之!

一个辅佐先皇多年的谋略高手,怎会被这样表象迷惑?

所以,物若过之,则必反已。

只要她往下查了,那么真相将会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阳光照透窗棂,青石板地砖铺上一层薄如轻雾的浅黄,被阳光照着的灰尘细白晶莹,鳞鳞而光,即便是加了铁索的室内,在剥落红漆的椅凳之处,也隐隐透出了富贵之气。

但这不是皇宫,是刑审之处,窗外传来的不是宫女们的轻轻脚步之声,而是兵甲相击的金属相磕,铁链拖在青石板地砖之上的哗哗之声,让人牙根发酸,终于,门外传来开锁之声,两名女衙役端了食水进门,见我坐在了桌边,脸上微露了些诧异之色,其中一人便道:“姑娘梳洗用饭之后准备准备,一柱香之后准备开堂了。”

我点头应了,坐于桌前进饭,那两名女衙役便开打了房门,一左一右地守住,等我匆匆地进了饭食,略洗了一把脸,便被两名衙役带着,送入了停在门口的一顶小轿,一恍眼之间,我看见梅夫人和媚月从院子里出来,弯腰上了小轿,由两人抬着,向月洞门走去。

“看什么,还不赶快上轿?”

只觉背后被人一推,我便入了轿门,还未坐定,轿子便抬了起来,往前行去。

轿子左拐右拐坐了不一会儿,便停下了,下轿的地方,不是昨晚的大堂,却是一个更小的院子,与别处不同,四四方方的院墙全是由厚硬的麻石制成,房子依旧雕梁画栋,却高了许多,屋脊之上,有飞阁飘出,隐隐可见里面箭刃反光,这里的防守比昨天的大堂处严了许多。

进了大堂,里面的结构与昨晚差不了多少,却全是极厚重的麻石制成,凤椅龙座已然安置好,珠帘之后却没有人,古、赵、陈三位大人坐在南首的的长案之上,梅夫人和媚月身上依旧有镣铐加身。

我一进门,便跪在了右侧的石柱边。

又隔了一会儿,夏候商才进门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感觉他朝我望了一眼,可等我向他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目不斜视地走到他的座位坐下,并没有望我。

昨天他虽被永乐帝如此猜忌审问,但并未最后定论,因而三位大人依旧向他行了礼,才坐下了。

正如皇太后所说,昨天审案的相关人员,一个都不许离开府衙,三位大人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同理,夏候商身上也依旧是昨天的那袭青衫。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小黄门唱诺:“皇太后,皇上驾到。”

又是一阵忙乱的行礼,礼毕之后,两位贵人坐在了上首,连侍候皇太后的,都只留下了那位几十年都随侍其左右的尚宫素洁,昨日的衙役更是全被调走,换上了内廷侍卫。

至于乌木齐,自然没有再被请了来作证。

我想,如果不出所料,他们已然意识到,今天将要揭开的,是一个不能露一丝儿风出去的大秘密吧!

至于堂上几位疑犯,如果查清了事实,只怕是没有命能离开这里了。

当然,也包括我。

厅堂之内烛光摇曳,将兵器架的影子投在墙上,未闻声音,先感杀机重重。

永乐帝神色有些疲倦,回头向皇太后道:“母后,今天的审案,您看……?”

皇太后咳了一声:“依哀家看,还是请三位大人继续主持吧。”

三位大人于是又离座谢恩领旨,案审这才重又开始。

古莫非咳了一声,左手拿了惊堂木拍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有请太子。”

他左右两位大人同时调转目光朝他望,又同时将脸扭转过去,脸色虽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如此动作,却显得他们二人的内心是极为震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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