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268)

长公主顾不得喘不过气来,向我道:“辗玉,你别恨他,他事后也后悔了,上一辈的恩怨,说什么都不应该连累到下一代的。”

我点头笑了笑,道:“不错,那么父亲是不是将解药给我,来弥补您的过失呢?”

至此,君楚禾终于明白我之所求,反而笑了:“君辗玉啊君辗玉,你不愧为我的女儿,无论处于何种境地,总不忘自己的最终需求。”

他果真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瓷瓶,抚着那瓷瓶道:“其实解药早已准备好了,只等一切尘埃落定,为父自然不会失信于人。”

他将那解药放在桌子上滚过来给我,我接住了,放入了怀里。

无论是真是假,有,总比没有好。

远处又传来了厚重的钟声,和着屋内升起的冉冉燃香,室内淡淡的菜香,满目的锦秀花华,温馨暖意,有一咱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的魔力,我垂了手,轻轻拈起一缕长公主披在背后的秀发,见灯光照于秀发之上,有根根银丝突勿显现,轻声道:“娘亲竟有了白头发呢,这些年,娘亲过得并不好吧?”

她被我勒住了脖颈,却依旧喜极而泣:“阿玉,你又叫我娘亲了,你不怪我了吗?”

君楚禾也道:“辗玉,你出生军旅,长年强敌环伺,你如此做,为父并不怪你,至此,你应当明白……”

我道:“正如父亲所述,我当真是警觉过头了竟把自己的亲人当成了敌人,其实我也希望我们能一家团聚的,不如这样,我们一家三口不理其它,脱身出了这西夷王宫,再不理什么乌木齐,什么夏候商,寻一处地方隐居,不正和父亲长久以来的期盼?”

我看见君楚禾脸上的痛惜慢慢消失不见,整张脸变得没有表情,眼里更是现了冷酷之意,致函不理他,垂头向长公主道:“你说呢,娘亲?”

两人同时明白,他们在我面前演的一切,皆是白废,他们想我心甘情愿为之所用,继续替他们卖命,就像多年前替他前锋陷阵于前一般,他逼我嫁乌木齐为妻,实则想控制乌木齐吧?如果我与他们同一阵线,岂非事半功倍?

如果他们流露出来的,是对我真正的真情,我何尝不甘之如饴?就如夏候商对我一般。

只可惜,他们不是。

“君辗玉,为父真是白救了你,白养了你,多年的心血,养了一匹狼。”君楚禾终于撕下了所有的面具,声音从牙缝之中逼了出来,仿如寒气露出厚冰,发出呲呲之声。

“辗玉,你为何还不明白,我们能走去哪里?”长公主声音依旧柔润如初,却带了些疲惫,她尚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笑了笑,将手放于她的肩头,果不期然地看清她肩膀往内一缩,低声道:“娘亲仿佛不喜欢我接近你呢,每一次玉儿握了娘亲的手,娘亲都想要缩回去,是不是?玉儿从小习武,如今虽武功全废,但肌肉脉理的运行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娘亲这种动作,在玉儿的心中,却只有一种解释,娘亲并不喜欢玉儿,是吗?”我将手拿离她的肩头,那一块的绸制绉纱被我的手掌压得贴伏于她的肌肤之上,却是柔润而光,“娘亲甚至恨不得不生出玉儿来,是吗?”

她肩头终于微微有些颤抖,声音变得尖利:“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我有些悲哀地望着她,“要知母子天性,无论怎么扮都扮不出来的,你不愿意懈接近你,身上的衣服不自觉地穿的全是封得极严的,不错,你已经竭力忍住了对我厌恶,可当你说弄丢了我之时,语气中居然有一些如释重负,让我猜猜,莫不是你自己将我弄丢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往事.

我瞧得清楚,君楚禾脸上现出震惊之色,眼眉之中却有些欣赏,他低声道:“终瞒不过你。”

“父亲避重就轻地反复说到小七,无非让我相信而已,小七那时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心智未开,想是父亲早认定他不会揭穿出什么吧?

可父亲没有想到,小七年纪虽小,对当年之事尤有记忆,他对我说,他是在一务小溪边救了我呢,与你所述的悬崖相差可甚远。”

长公主听到这里,原本半垂着的头抬了起来,耳边珠当微微而晃,连广袖遮挡着的手指都轻轻颤动:“真后悔……”

“真后悔当年没有浸死了我,是吗?”她身上穿着的是冰帩的绫罗,金翠的珠环,虽处于如此狼狈的境地,依然身姿超卓,恍如嫡仙,“我只是不明白,您既对父亲如此厌憎,为什么却要与他合作?您前些时候的眼泪,倒真让我有几分感动,有时候真想不顾这其中的许多破绽,就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好了,只可惜,辗玉在战场出生入死许多次,最擅长分的,便是敌友,您的眼泪虽真,但敌意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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