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郎中(出书版)(44)

我再次向前走过去,不料脚下一绊,顿时就重心不稳,重重地向前栽了下去,膝盖处一阵剧痛,似乎撞在砖头上,我这才想起,白天这院墙拆得乱七八糟的,我这么摸索着过去,一个不注意,脚下就被砖头绊倒了。

剧痛之下,我反而镇静了下来,忙爬起来,摸着手电筒,不料手电筒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不亮了,我死命的对着手电筒拍了拍,黄昏色的光恍惚亮起来。我对着角落里面照过去,哪里有什么人影了?只是一根一人来高的木头,撑着快要倒塌的院墙,不知道是那个粗心鬼,把衣服褂子落在我这里了,就这么挂在木头上,黑暗中恍惚一看,还真以为是个人呢!

我摇摇头,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而已。自个儿吓唬自己,还真以为是鬼了?

天际的一片浮云散去,大片清光如同是水银泻下来,带着说不出的清幽雅致。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回屋子了。

由于膝盖撞了一下,我用手电筒照了照,裤管上隐约有些血污,想来是跌破了,得干赶紧弄点草药敷一下。

伸手打开灯,我径自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但在经过堂屋桌子的瞬间,我全身一冷,鸡皮疙瘩陡然遍布全身——

我家的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放在两只小小的棺木,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两具小棺木,应该就是白天张铁汉从我家围墙和屋脊上拆下来的,我清楚的记得,我已经把它们埋了啊,怎么会又出现在我家桌子上?

我虽然一直自负大胆,但今天着实被吓唬得不轻,如今又在自家见着这等诡异事情,更是毛骨悚然,全身都寒丝丝的。

过了足足三四分钟的时间,我才算是回过神来,镇定了一下,伸手摸向棺木,颤抖着手指打开。棺木里面,两个裸体的女人偶,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这才注意到,这人偶面部表情雕刻得非常地传神,但两人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一个是大笑,一个却是愁眉苦脸,似乎是在哭……

但是,不管是在笑还是在哭,总让人只要看上一眼,心中就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妈的,这一定是那些小子的恶作剧!”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当即从墙角取出铁锹,携了那两只小棺木,走到外面,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挖了坑再次埋了……

心中犹自想着,大概是今天拆围墙的那个小子缺德,故意整出来吓唬我的。但想来又有些不会——平日里玩笑是玩笑,但这等风水煞局,山村都迷信,绝对没有人会拿这等东西开玩笑的……

回到家,栓上门,看了看时间,这么一折腾,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我忙洗了洗,找了些疗伤的草药,敷在膝盖伤口上,正欲睡觉,却突然心中一动,我家——似乎少了点什么。

可我是想来想去,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当即倒在床上,合上眼就要睡,明明很困,可却什么都睡不着。

也不知道在床上翻腾了多久,恍惚中,黑暗里一个满脸蛇鳞,丑脸不堪,宛如是厉鬼一般的女人,对着我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伸手开了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身上一件普通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

我终于明白,我家到底少了什么东西了——二丫脸上剥下来的皮,不见了……

有人来过我家,带走了二丫的脸皮,却把那些我已经埋掉的小棺材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么一想,我心中陡然“嗖”的一声,就冒出一股子邪火来,这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为着吓唬人?

可是,如果只是为着吓唬人,他为什么要拿走二丫的脸皮?要那个有什么用?我再次躺在床上,却不敢关灯,睁着眼睛直到东方泛白。

山村纯朴,一般别说是登堂入室的偷东西,就算是捡到个什么东西,只要失主找上门来,也大都肯归还的。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偷偷地进入我家,做这等恶作剧?还顺手牵羊带走了二丫的脸皮?

等着天大亮了,我再次开始收拾东西,大概的整理了一下,除了二丫的脸皮,我家并没有丢失别的东西,这人——忒古怪了,甚至连着我平日里放在姥姥抽屉里面的钱都没少一分,家里也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张村长说,我家是不能住了,而我也正准备去镇子上,寻找那个老乞丐,问病寻方。因此第二天,我就把家里一些笨重的家伙送给了左邻右舍,然后,吃过午饭,我就带着简单的行李向着镇子上走去——以后,我大概也不会回来了。

因此,那卷残破的青囊经补术自然是要带着的,还有师父的一些奇方手稿,全部贴身藏好,再来就是一些配置好的草药等等,拿一个药筐背着,包括那只已经经过处理、风干了的落钱金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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