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2部全)(14)

杨丹还是他那身白袍,易钧以前见人到处行走,难免风尘两鬓,野谈杂记的本子上常说某某剑侠剑仙的英雄潇洒,看了只觉得让人发笑。那些武林中人出场两手空空,兵器要用时随手便来,衣衫包裹也不带,却总是衣履光鲜。走到哪里都是神秘莫测,似乎天生只为行侠而行,看起来真是让人闷笑。但是杨丹却不同,他既然随身带著一只那麽灵俐的雪盗鸟,什麽琐事都不必烦愁,倒真有点书上说的公子如玉,游侠风骨。

雪盗捧水进来让他梳洗,杨丹已经整装待发,正站在院外的树下,一身清爽。树枝上立著两只鸟儿,易钧只觉得它们叫声清脆悦耳,杨丹转头看到他出门,微微一笑,那两只鸟儿振翅便飞远了。

“现在就过去,还是等到正午?”

易钧说道:“有令牌在手,倒不必等到正午。”

两个人在旷野中并肩前行,雪盗不近不远的跟在後头,竖起耳朵听他们两个说话。

“这令牌怎麽用?白天又不见有鬼出来。”

“总有用处,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杨丹笑笑:“行了,想不到你这人还挺会卖关子。”

“那倒还不及你。”易钧挑起眉梢:“在一归城那条小巷子里头……”

杨丹急急打断了他:“那个就不说了。我那时是为了另一件事,不得不如此,你就不要总提起来说了。”

易钧爽朗一笑:“我那时态度也很轻慢,你别见怪。”

“行了,我们别瞎客套,就快要到地方了。”

荒野中什麽标记也没有,杨丹站在雪阴城最常显形地方,踩了几脚底下。他还是头一次在白天到这地方来,心中总有些不大舒坦的感觉。柔碧是个鬼他早就知道,但是总在夜中见他,除了身子凉些,和活生生的人也没有区别。可是白天到此处来,看到这样一片荒草野地,心中那种陡然而生的怪异感觉却是挥之不去。

柔碧是个孤魂野鬼,晚上的他再可爱再活色生香,白天的日头底下,他不过是一把枯骨。

定魂珠给他……真能起效麽?

也许他能再世为人……也许,不过是多延些游荡的时日。他和雪盗又不同。雪盗只是阴体,又少魂魄,毕竟……还是活的。而他却是……

已死之人。

杨丹每次见他都会想起家中幼弟,差不多的灵秀,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静静是天之骄子,倍受溺宠。而柔碧却是路边一堆枯骨,任人践踏,连自己是如何死去的……也不知道。

心中复杂的感觉怎麽也排遣不去。

那个人曾经说……除去这个好出身,你有什麽稀奇?

假如他不是父亲和爹爹的孩子,假如他没有那样显赫的出身……假如他……和柔碧一样无依无靠,他会是什麽样子?

恐怕连雪盗这样精灵的小家夥他也帮不了,救不了,恐怕要照顾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忙乱,有没有可能练成剑法,象现在这样任性的行走四方?什麽人也不问,和家中也从来不通消息……

易钧看他出神,清清嗓子,咳嗽一声。

杨丹回过神来,想著前一晚那间鬼妓院的方位,大概是在西南方一带,只不过晚上看到的东西,白天也不能当真。他和易钧简单说说,易钧想了一想:“你有没有那个小鬼的物件?”

“有是有的,但是白天却拿不出来。”

易钧眼神一闪,杨丹笑笑:“鬼蝇见光就死,白天拿出来也没有用。”

“那小鬼会炼鬼蝇?”

“我和他第一次是偶然相遇,後来分别时他赠我一匣鬼蝇,倒帮了我的大忙。”

易钧点下头:“那就另想他法。”

雪盗忽然在後头说:“我……柔碧送了我个结子,兴许……有用。”

杨丹接了过来,那一条深红的丝绦所打的丁香结,还缀了几颗珊瑚珠子在底下,丝线已经极旧,看上去微微发著一种熟亮的古铜的光泽.杨丹笑笑:“倒正好有。”

易钧看了一眼,说:“那就好办。”他把那个结子拿过,手掌平平的压住结子,嘴唇轻轻祝颂,手掌一翻,那结子竟然如一只蝴蝶般翩然飞起,朝著长草深绿之处掠去。

三个人紧紧蹑在其後,看那一线深红上下翩飞,在长草丛中隐隐迭迭。飞出约摸三四里地远,远远的翻过一个丘陵,便失去了踪影。

雪盗呀了一声,手在地下一撑,身体轻盈如离弦之箭般擦地飞起,直追下去。

杨丹他们站在丘陵上的时候,看著雪盗的黑衣一角在长草中翻寻,不多时欢呼了一声:“在这里了!”直起身来招了招手,杨丹几步纵过去看。地下长草很深,那结子便落在一棵草茎上挂著,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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