冏冏有神(32)

那一瞬间,我直感到心直往下落,如坠深渊,孟宇在一旁站起身道:“我也去……”

我们俩跟着校长,奔向医院。

我进入父亲的病房时候,已经不能认出床上这个是父亲,除了那一对眼睛,看见我的时候,倏地发出了光芒……

他的浑身被绷带缠绕,整个人不过是被拼凑起来的公仔,他艰难的转过头,望着我,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奈,看到了悲悯,医生已经发了病危通知,他剩下的,只不过在等待死亡而已,可是,他望着我,那不放心的神色是那样的明显,我的母亲,已经哭昏了好几次。

我流着眼泪,握着他缠着绷带的手,车祸,怎么可以把他伤成这样,仿佛被几辆大货车碾过,支离破碎?

他勉力的抓着我,我知道,他不放心我,我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到床单之上,道:“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妈妈的!”

他还是抓着我,一个身躯残破的病危病人,那一瞬间,居然把床摇得直响,我看懂了,他不放心的,并不是母亲,而是我,而且,他有话要对我说。

我弯了腰,低了头,他的喉咙发出嘶哑破碎的声音:“不,不要……”

我问他:“不要什么?”

他却发不出声,忽然间,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门口,我回头,孟宇站在门边,向我们走来,少年紧皱着眉头,担心的望着我,满脸忧郁,我的父亲,一向是喜欢孟宇的,经常在我面前称赞他懂事,聪明,很遗憾自己的女儿没有他的百分之一。

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对孟宇,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就仿佛,孟宇是他的子侄,与他有血缘关系。

孟宇见父亲望着他,忙急走过来,对着父亲保证:“伯父,你放心,我会照顾桑眉的……”

父亲讲不出话,抬起手,斜斜的指着,不知道指着他,还是指着门口,最终,他一声叹息,喉咙之中发出咕咕的声音,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留下满心的遗憾,垂下了头。

最后这一刻,也许,他听到了孟宇的承诺,所以,放下心来?

他最顾念的女儿,有人照顾,所以,他放下了心?

可是,为什么有很多次,我从在梦中,总梦见他斜指着的那只手,怀着莫名的恨意,莫名的担心?

可是,我却终始没有查出什么。

父亲,是在去教育局的路上,被一辆大卡车撞死的,司机不顾而逃,等送到医院,已经什么都不能挽回。

据蚊子彻夜到交警队打听到的消息,这辆卡车平空而来,而又平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交警不经意的闲聊,与其这是一场交通事故,还不如说这是一个极精心策划的谋杀,可是,却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那些天蚊子很劳累,从警察局飞到交通局,又从交通局飞到警察局,可是,这些交警与警察却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们所说的,都是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

可猜测中,却为什么透露出如此多令人悚然的真相?难道这真只是无证据的猜测吗?又或许,他们查到了什么,却因为某些阻力,不能再查下去。

可是,我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位与世无争的高中教师,他有什么,值得人家花这么大的力气来谋划这一场车祸?

我不能把我的怀疑对母亲说,因为,我的母亲已经承担不起真相。

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昏暗的时间,幸好有孟宇陪着,他陪着我,陪着我们一家,渡过了那段艰苦的日子。

有的时候,我非常幸运,不是吗?

可为什么,那些暗无天日的时间之后,我却隔一段时间做一次梦,总是梦见父亲临终前斜斜上指的手,梦见灵猴下凡之时跟我讲的那句话:要特别小心对我特别好的人?

而孟宇,就夹杂在这些梦中,满面笑容,亲切和蔼。

可为什么,与白天不同,梦中的他,虽满面的笑容,我依旧在梦中冷得发抖?

每当我把这些向蚊子道出的时候,他总是劝我:“桑眉,你别神经夕夕的了,你晚上踢被子呢,这么寒冷的天,踢掉了被子,自然会冷,可怜我蚊小身瘦,也不能帮你盖盖……”

他的话,却不能稍解我心中的怀疑,那梦还是继续做下去,而孟宇自父亲死后,他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诺,对我更加的好。

可为什么,我还会做那个梦,总梦见灵猴一遍一遍提醒我:“桑眉,要小心对你特别好的人啊!”

他时而化身猴形,时而化**形,每一次,总是讲这句话。

脸上的神情悲悯而怅惘。

就如父亲临终前指着房门的样子……

第二十三章女子兵团

好不容易初中读完了,由于我读的那所子弟学校没有高中,因此,考上了重点高中以后,我就要每天搭乘公共汽车,上学放学,说实在的,很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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