冏冏有神(63)

他面容略显削瘦,却又现出那种无赖的神色,每每他无赖与温柔夹杂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感觉无法对付,无所适从,就像一张蛛网,密密的把我层层缠绕,不,不能让他蒙混过关。

既使笑着,可他的眼却依旧夹杂着某些阴郁,事情,看来是真的了。

我沉默了,没有纠缠谁给我换的衣服,心中无由来的忐忑,却只问:“怎么不见了那些人?”

他松了一口气,我心中却隐隐升起悲凉,他既不愿意说,我又何必问?

他望着我的眼睛,我避开了去,看墙上那幅浓烈如黄金的向日葵,他最终还是答道:“他们都回去了,回到了我父亲的身边……”

我笑了笑,仿佛忘了我们之间的心结,道:“他们应该就是那些特种兵吧?”

他点了点头,道:“他们是跟着我父亲一起参过军的兄弟,退伍之后,便一直跟着父亲!”然后又是沉默。

我很失望,是一种透进心底的失望,他并没有想着向我交待什么,那一场场温柔的追逐,全都变成了一场笑话,他对我,究竟是只当成一个可以玩耍的宠物,就如天上的仙宠,又或许,比天上的仙宠还不如,最起码,神仙对他们还有几分真心。

他只是想用他苍白的温柔将我留住?

我问他:“孟宇,这里是哪里,我怎么来这里的?”

我感觉无话可讲,却不想问他那件事,只有努力东拉西扯。

他声音低沉:“眉,这还在学校旁边,你如果不愿意住宿舍,就住在这里吧!”

我的心忽然间感觉一阵抽痛,他原来这种打算!十几年的同桌之谊就换来这种打算!

我听到我自己说话的声音,极冷:“孟宇,你这算什么?真的打算把我禁锢起来,我倒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

孟宇垂了头,眉头皱成川字:“眉,只要我们忍过这段时间就行,你就依我一次,好吗?”

我淡淡的道:“为什么?”

孟宇道:“司徒敏,她的父亲与我父亲有十几年的生意来往,我父亲被他捏了不少把柄在手上,如果我们反脸,父亲面临的,不但是牢狱之灾,他虽然从小对我冷淡,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且,你如果出去,让司徒敏知道……”

我心里如冰刀划过,淋淋的鲜血一流出,便凝结成冰,他最后一句话,算得上对我的解释了吗?原来,他在乎的,是那个名叫司徒敏的女子的想法吗?

我笑了笑:“孟宇,我们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同桌的关系,友谊比别人好一点而已,到了让她吃醋顾及的程度吗?会损害到你的利益?”

我感觉心灰意冷,他来找我,也不过是想向我表明同时向我警告,别让司徒敏知道么?我想起了太白的提议,的确,上大学,对我还有什么意义?

我冲口而出:“你放心,我已经准备退学了,反正读大学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这下,你放心吧?”

其实上大学对一个有着两世记忆的人来说,只不过是打发时间,而不引起旁人注意的一种方法,现在,既然这种方法已然无用,上学对我来说,就变成了一个牢笼,而我,唯有舍弃了这个牢笼。

倪鱼串叫我过去帮她,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让我可以走……

孟宇猛地抬起头来,痛苦的望着我:“桑眉,难道我在你心底,真的只是同桌的你的关系?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的心底,只值这么一点?”

他愁眉紧锁,黑色的眼眸怒悲难辩,却如钉子一般的钉住了我,我想,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你有了未婚妻,却搞得仿佛我有了未婚夫一般?

天下间的事儿,不能总是这么颠倒黑白的吧?

‘你如果出去,让司徒敏知道……’我心底反反复复的浮现出他说的这句话,什么时候,我再也不是他全心全意挂念着的唯一,也许,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唯一,‘司徒敏’才是他心心念念挂住的那个人,就算是同桌之谊,他也要顾及她的感受。

但是,他痛苦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有的人真的天生会演戏,天生就是演员,为了不让我乱说乱动,他才想着在我的心底留下一份念想,让我以为,他是顾念我的,只不过,因为环境,因为时势,才不得不放开了了,让我对他留手?

可是,他不知道么,我不会纠缠不放,更何况,他对我来说,没什么好纠缠的,只因为,也许,我还没有爱上他,现今,只不过对他略有好感而已。

也许,在天上,太过寂寞,守着蟠桃园几百年,每天对着的除了蟠桃,就是蚊子,所以,才会对他从小到大对我的关心,进而感动,进而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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