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他意犹未尽地唤,“再拿些酒来!”
门“吱哑”一声开了,寒风夹杂着几朵雪花飘了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拿了一壶酒,走到他身后,替他斟了满满的一杯。
淡黄色的酒液在烛火下泛着粼粼的光,阿落举杯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淡淡的香气自口中弥漫开来,却不是先前那味道了,他十分受用地咂了一下嘴,问,“这是什么酒?”
“梦里花开。”一个女子的声音回答他。
那声音竟是十分的耳熟,阿落愣了一下,回过头,便见一袭圣女装束的女子正站在他身后。
……不是他魂牵梦萦的青月又是谁?
“酒多伤身,少喝些吧。”见他愣愣地看着她,她弯了眉眼,轻轻一笑,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唇边的酒渍。
女子的体香扑鼻而来,阿落感觉先前所饮的酒一下子全冲上了脑子,他怔怔地看着她,一时转不过神来。
“呆子,发什么愣呢?”她横了他一眼,半喜半嗔,眼角眉梢竟全是风情。
那一声“呆子”唤得阿落骨头都酥了,这……这是青月么?
青月……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是梦吧?阿落有些迷迷糊糊地想。
想起今天白天在神庙见着她的时候,她冷冷清清的模样,他便有些委屈地想,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这般待他呢……
“阿落?阿落?”微凉的素手轻轻抚上他滚烫的脸颊,她凑近了他,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
阿落回过神来,看着那张在脑海中描绘了无数遍的眉眼,终是忍不住颤抖着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青月……”他喃喃地唤,如梦呓一般。
她任他捧着脸,也不避开,只是冲他微微一笑。
阿落痴痴地看着她,终是受不住这一笑,颤抖着闭上眼睛,将自己滚烫的唇轻轻地贴在了她微凉柔软的唇上……
她没有避开,反而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颈间柔软细腻的触感让阿落感觉自己陷入了有生以来最美的梦境里,如果可以,他愿意一世不醒……他抱着她,用自己的火热的唇一遍一遍描绘着她的唇……
屋外大雪纷飞,屋子里面的气氛却是一点一点暧昧起来,烛火无声地跳动了一下,将这一对痴缠的男女在墙上定格成一个美丽妖娆的剪影。
阿落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受,他抬起右手按了按有些发疼的额头,然后突然便想起了昨天夜里那一个风情旖旎的梦。
……青月。
他还真是疯了,竟做了那样的梦……若是教她知道了,定是要恼的吧。
苦笑了一下,阿落正准备起身,却感觉自己的左臂似乎被人压着,他怔了一下,侧过头去,便看到了一片乌发,和半边裸露在外的洁白臂膀。
他一下子僵住身子。
……莫非,不是梦?
他感觉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开始鼓噪起来,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跳出来。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女子忽然动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然后冲他盈盈一笑,“阿落,你醒了?”
看到那张脸,阿落呆住了,刚刚还鼓噪着的心仿佛一下子从烈火中被投入了冰块里,巨大的落差几乎让他的心停止了跳动。
“泠纹……”他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得怕人,“你怎么在这里?”
听他这样问,泠纹微微红了脸颊,闷头不语。
那羞涩的模样把阿落最后一丝侥幸都打得四分五裂。
屋外,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只留下满天满地的苍白……
最长不过夏至,最短不过冬至。
才刚过申时,天便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盘玉一边包饺子一边往外看,一直看到饺子都包好了,也未见雨生回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
雨生就是当初那个一直被青月带在身边的孩子,青月迷迷糊糊的,总也没有给他取名字,一直宝宝、宝宝地叫着,直到五岁那年,才算有了“雨生”这个名字,这还是青月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名字,才兴冲冲地回来给他也取了名字。
说是因为雨天生的,所以就叫雨生。
……虽然这名字怪怪的,但总比没有强些。
想到这里,盘玉叹了口气,转身加了一大锅水,又往炉子里添了些柴,这才擦了擦手走出了厨房。
这个时候,青月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盘玉踏进房门的时候,便看到各式箱子柜子统统大开着,屋子里像是遭了贼似的乱成一团。
“你在找什么?”嘴角抽了抽,盘玉问。
“雨生的冬衣,你记得放在哪儿了么?”听到盘玉的声音,青月一边埋头翻着柜子一边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