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辉月版)(45)

我傻愣愣的看着。

那时的杨行云还是散发,飞天也是。

这是往事?

这是飞天的往事?我在看飞天的往事?

双盈剑上雪亮晶莹,不象是刚刚刺伤过人。

辉月又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听清楚。向前走了一步,可是突然一切的光影声音消失不见,又归于一片黑寂虚空!

我左顾右盼,仓惶失措。

忽然眼前白光闪动,血意四溅!

我张口可是叫不出声来,手脚都象被捆上了,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

一个男人被双盈剑刺死,正中心口,穿胸而过,是必死的。

一脸血污已经看不清长相的尸首,被飞天一脚踢掉。

横飞的血肉令我直想作呕。

平舟血淋淋的倒卧在一边,气息奄奄。

我心头一下子被揪紧,想抢上去扶他,可是却一动也不能动。

象是一场故旧的电影在眼前上演,我只是一个无助的看客。

看着这发生过的历史。

渐渐明白过来,这是双盈剑的记忆吧……

记得它尝过的血,记得它令多少人受伤丧生……

这也是飞天的记忆。

受伤被伤杀人伤人的记忆。

眼前晃动的景色又改变了。

飞天浑身浴血,站在飞天殿大殿的一角。我知道这里,我在这里看人排演我编的舞。

“飞天殿下……”站在最前头的,那横刀而立的人,也是老相识。

克伽。

“还是不要再做困兽之斗的好。陛下明辨是非,现在也只是让去解释清楚,何必负隅顽抗?难道殿下不知道你这样做,只是坐实了罪名么?”

他嘴上说得轻松,但是也不停的粗喘着,身上多处受伤溢血。

飞天两眼圆睁:“我不是兽妖!我不是!你们为什么要污陷我!为什么要逼我!奔雷哥哥呢?你怎么可以指挥东战军?奔雷哥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面前逼近的人丛忽然从中分开,一人步伐稳健,缓缓走近。

“哥哥……”飞天伸出后去,手腕上极深的一道伤,再深半分恐怕手掌整个都要切了下来,他却好象并不觉得疼:“哥哥……他们要伤我。哥哥……”

奔雷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应飞天那在空中颤抖的手。

“飞天,放下剑,去向天帝解释!”

“哥哥……”飞天睁大了眼,象是一个无助的迷路的孩子:“哥哥,我不是兽……我是人……我不是兽……”

“哥哥,我不是兽……我是人,不是兽……”

“哥哥,抱抱我……”

“好疼……哥哥,好疼……”

胸口象被死死的压着,痛,四分五裂一样的痛。

那些血红都被黑暗吞了去,眼前一晃,又出现了一个极大空旷的殿堂。

还是飞天,一身破败的衣衫,褴褛不堪沾满了发黑的血污。

他身上被长枪刺中,但双盈剑也刺中了那伤他的人。

那男人长嘶吼叫,癫狂充满痛楚的声音。

一个极细的声音急切地喊:“父亲!父亲——”

是杨行云。

他伏在地上,想向这边爬过来。

飞天冷冷的笑出来,将剑一拔,那人身子踉跄了几步,颓然倒下似朽木一般。

杨行云长长的叫了出来:“呀啊——————————”

远远的,有好些人奔过来!

辉月抢过来抱着摇摇欲坠的飞天,奔雷算是处惊不变,极镇定的一个。

飞天轻轻挥开了辉月的手,将身上那杆扎得极深的长枪,一把拔了下来!

血如泉涌,腥红满眼。

他将那枪向地下一掷:“……杨……杨沃迟杀死天帝,反叛作乱,已经伏法……”

他呛咳起来,血沫从嘴角向外涌:“奔雷将军……德才兼备,英武明睿……先帝临终口谕,奔雷,将军,为,下一任天帝!”

大殿下一片可怖的静默。

血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涌出来,滴滴答答滴在地面上。

“……陛下……”他单膝跪倒:“臣效忠于陛下,此心……至死,不渝……”

一片漆黑。

第34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汉青正在榻旁守候,惊喜地叫出声来,又慌着掩住口:“舟总管,殿下醒来了。”

我有些迷惘看着他,他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

发烧了吗?明明没有。我只记得……我看到了许多的幻象,一直一直的血腥……

我是谁?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记忆,却让我这样痛?这痛那样真实,要我骗自己说,那切痛与我无关,都骗不过去。

觉得好乱……那些乱纷纷的前尘旧事,一点一滴,由细碎而至连贯,渐渐都清晰了起来。

我是谁?

谁是我?我是谁?

那些事,为什么自动自发跑进脑海里,自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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