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1153)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这家的难处就在大女儿刁娅丽身上,嫁的是个大师傅,挣钱不多,脾气还不小,好容易回过年来了,拿着礼物不过点猪羊肉吃食,岳母挖苦了,在人家饭店顺回来的吧?又是人家吃剩下的。

礼物轻也就罢了,除夕夜大女婿还给提了个难题,要借点钱,借钱干啥,想买房。岳父就数落了,你狗日的又是去赌钱吧?我他妈白赔一闺女给你当老婆,这些年倒贴了多少钱?要钱没有,有本事自己挣去。

岳父是杀猪的出身,身材、长相的剽悍程度不比山猪逊色,大女儿女婿一打架,岳父经常就是两耳光搞定,收拾得女婿从来不敢犟嘴。

“行了,都睡吧……明儿玉兵你起早放开门炮啊,续贵跟我睡吧。”岳母发话了。

陈玉兵是二女婿,又听话又有正式工作,关键工资全额上交给老婆,很得二老欢心,他看看大姐一家阴着脸色,点点头:“哎,好,那妈……我们先睡了。”

本来想给大姐、大姐夫说句话的,真不行就贷点,不过老婆刁玉琴拉拉他,示意着回房,这两口子,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还坐着干啥?等着我给你收拾啊。”岳母就看不入眼大女婿了。

“妈……我收拾,宝龙,帮把手。”刁娅丽示意着喝闷酒的丈夫,刚过三十岁丈夫已经一额愁纹,除了郁郁不得志,还郁郁没得子,种种难堪,也让她有点不忍了,小声求着:“妈,我就借点凑个首付,顶多一年就还你。”

“跟你爸说去吧。还好意思说借钱?他赌博塌的窟窿填的钱还少?”老娘不理会了,想当年跟着杀猪匠也是个悍婆娘,没拍着大腿骂女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哼!大女婿葛宝龙看这事根本没戏了,重重一哼,提着半瓶酒,回房了。

“跟你老婆使厉害?什么东西,啊呸!”岳母冲着女婿呸了口,大女儿埋怨了句,没料到也被劈头骂了几句,啊,你什么玩意,胳膊肘净知道往外拐?啊,爹妈养你这么大,你不给家里填补也罢了,还打上你爸养老钱的主意啦?看看你老汉什么玩意,吃老婆软饭还不行,手都伸老丈人家里了。娃都整不出一个来,我看他就不是个男人。

楼上,喝着闷酒,两眼发红的葛宝龙,隐隐地听到了老丈母娘的损话,气得一碗啪唧摔地上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个伙夫男,他知道这事泡汤了,只是郁闷,结婚七八年老婆的肚子没动静,已经给他赢了个不是男人的称号了。灶前火后油烟里的枯燥日子,他除了做个菜什么也不会,孩子没本事搞出来,房子没本事买不起,票子没本事挣不来,家里被老婆埋怨,他妈连老丈人、丈母娘也不把他当人看了。

去他妈的,他极度郁闷地拿起酒瓶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间直到胸前。

嘭,门开了,老婆回来了,刚哭过,她不像平时那样夺走老公手里的酒瓶子,而是气咻咻地脱了外衣,拉开了被子,捂着脸在被子里抽泣。

“哭……哭个蛋呀……”葛宝龙重重把酒瓶一跺。

“没本事整钱,可有本事骂老婆,你不跟你爸借钱去?”刁娅丽火了。

“七八年都生不出个娃来,老子好意思回家吗?”葛宝龙灌着酒,呸了口。

“去你娘个腿,你没本事,又怨老娘?”刁娅丽更火了,拿着枕头扔过来了。

“少给老子装,结婚时候,你他妈就是个被人操过的烂逼,还没准打过多少回胎呢。”葛宝龙火了,压抑在心里最深处的怒火喷出来了。刁娅丽疯了,疯狂地从床上跳下来,疯也似的撕扯着,连抓挠带耳光骂着:“王八蛋……我跟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对我……我跟你拼了……”

“滚你妈的……”葛宝龙看老婆披头散发的疯劲,这家子姓刁的已经让他出离愤怒了,借着酒劲,顺手一瓶子敲在老婆的头上。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戛然而止。

六棱的瓶身,很硬,葛宝龙一下子傻了,跟着抱着老婆开始大哭了。

刁福贵刚刚和衣睡下,早听到两口子吵了,老婆哄着小孙子,不让他去,这当会却是安生不下了,披着衣服出了门,直奔楼上,撞开时,他吓傻了,女儿直挺挺地躺屋中央,头枕处一片血污,毕竟操刀户出身,他勃然大怒,上前一脚踹开了正抚人恸哭的大婿,悲恸得只有嘴唇在抖,音都发不出来了。

蓦地,他后腰一疼,啊声回头,他看到了,大婿葛宝龙血红的两眼,手里正拿着厨刀,已经捅进了他身体里。

“老狗,你也有今天。”

葛宝龙酒壮疯胆,眼见老婆已经断气了,他想着自己遭遇的种种待遇,都与这家姓刁的不无关系,一腔子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了,一拔,拉出来一片飞溅的血,然后是没头没脑地朝着老丈人身上一阵乱刺乱剁,直到力气使尽,他看着老丈人血泊淋漓,死不瞑目的样子,那股子凶性却是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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