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1189)

井下的也被催得急了,扯着嗓子骂着:“这逑人身上臭死了……腿也尼马摔折了,绳绑腰里不够长。”

“把他往上顶顶……别勒脖子,死了不值钱了。”上面的喊了。

“知道了,死不了,饿昏了。”下面的嚷。

七嘴八舌、七手八脚,颤巍巍地把人终于拉出井口了,一股子浓重的臭味扑鼻而来,把羊倌都熏了一家伙。拉到了地面上,一放自己就躺下了,嘴巴上还沾着馍星子,余罪又是喊水,又是喊吃的,还对着脸喷了口酒,这个管用,那人灌着水,啃着馍,吃得激动得全身哆嗦,连余罪给他打上铐子都不在乎了。

没错,就是葛宝龙,身上还穿着带血的毛衣,袖口血已凝结,蓬头垢面的脸上,一对眼珠子冷漠得只认识食物,余罪起身时,好一阵子心里纠结,现在这个人,也饿得只剩下本能了。

肖梦琪慢慢地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向专案组回传了一个信息:

“葛宝龙已经抓到,龙脊滩,二级路十一公里处。”

后来又加上一句:“抓捕单位是庄子河刑警队。”

……

“抓到了!?”

李玫狂喜间,人像呆滞了一样,照片、现场回传后,她一阵子热泪盈眶的感觉,旁边的张薇薇催着她:“快啊,李姐,大家还在雪地里找呢。”

“我太激动了,咱们总算没有白来……”李玫抹了把泪,直通着专案组长的电话:

“最新情况,葛宝龙已经被庄子河刑警队抓到……在龙脊滩,请求指示。”

一个电波把整个区域的警力都惊动了,吹呼的,雪地里打滚的,抱起来相庆的,各个区域都是吼声一片。

第一感觉是庆幸,不用再遭这罪了。

马上接踵而来的感觉是嫉妒,谁走了这么大狗屎运啊?

相互传话间,一问是庄子河刑警,只去了几个人,赶了一群羊找到的,哎呀,从特警队到重案队,领队的恨不得把脑袋埋雪地里。这样也行,这不是打脸么?上千装备精良的警队,居然不如一群羊。

通讯的频道里,不间断地响着这样的声音:

“庄子河刑警?谁和他们在一块,让余贱接话……”

“余贱,余贱,呼叫余贱,真他妈的,也不叫上我们沾沾光……”

“贱人,请客啊。”

“贱人,尼马把功劳抢回去能吃啊。”

九大队队长陈朝阳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第一件事是去看了看嫌疑人,确认无误,第二件事,是向庄子河的队长余罪敬礼,步话响时,他递给了余罪,余罪听着里面嘈杂的喊声,大部分都是同过学、同过事的,正向现场赶来的,猫抓痒痒地在步话问他了。

“我是庄子河刑警队长,余罪,谁找我?”余罪拿着步话,慷慨了一句。

步话里一下子乱了,叫余贱的、骂贱人的、埋怨不叫上兄弟的、准备宰客的,余罪拿着步话向同行几人晒着问:“看看,这是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哈哈,你们说,是安抚一下兄弟们受伤的自尊?还是拉拉他们的仇恨?”

“安抚什么,他们不行就是不行。”大嘴巴得意地道。

“刺激一下,小看咱们队,让咱们发盒饭。”苟盛阳得意地道。

“美女,你呢?”余罪问肖梦琪,肖梦琪嫣然一笑附和着:“同意,不遭人妒是庸才。”

“那是。”余罪拿着步话,想了想对着步话喊着:“静静,余队长要讲话。”

灵了,一下子无线电全静默了,以为余罪要说案情,却不料余罪笑着,用相当拉仇恨的口吻道:

“兄弟们,别不服气啊……你们喊我余贱,岂不知道,这贱……也是一种风骚,你们是学不会滴,都把手洗干净,等着到台下为我鼓掌啊。”

啊呀,话音落时,步话又炸响了,余罪一扔给九队长,抹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和老狗、大嘴巴,头碰头点烟抽上了。

哎呀,那抽烟的样子也得瑟的厉害,偶尔和肖梦琪四目相接了,这贱人总是努着嘴,挑着眉毛,眨巴着贼眼,轻佻地来声口哨,肖梦琪一抹刚才被他啃的地方,没来由的好一阵脸红……

……

抓到了……抓到了……

市局组织往外地调拨的警力调转车头,开始回程了,哎呀,可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消息从武林村设的专案组直达四面八方,除了紧急调拨各单位搜索的警力到龙脊滩设防,省厅也在动了,本来五十多个小时没抓到人觉得好漫长,现在一朝成擒,又觉得呀,在五十多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抓到灭门凶手,简直是可以大书特书的丰功伟绩啊。

宣传部第一时间奔赴现场,市台、省台、还有若干报社记者闻风而动,一窝蜂地往事发地跑,许平秋和王少峰在省厅大院等到崔厅长的时候,前方请示已经来了,早有媒体记者被堵在封锁线以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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